我立刻松开了手，从苏晴身上爬起来，那片温软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我的掌心。

    “都还好吧？”我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我……我没事。”苏晴的声音很低，在黑暗中听不真切。

    “我快有事了！”唐慕声哀嚎道，“我感觉我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沈川，你快看看，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点光都没有？”

    我从应急包里摸出那支手摇式的手电筒，费力地摇了几下，一道微弱的光柱刺破了黑暗。

    光线首先照亮了我们脚下的平台，然后我将它缓缓抬起，照向四周。

    当光柱扫过我们所处的空间时，我们三个人，包括刚刚还在哀嚎的唐慕声，全都失声了。

    “我……操……”唐慕声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这……这是……龙宫吗？”

    我们正身处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海底空间里。一座庞大而沉默的城市，在我们面前徐徐展开。无数造型奇特的建筑高耸入云，但它们的“云”，是头顶上那片深蓝色的海水。

    “你看上面！”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震撼。

    我将手电的光打向头顶。

    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穹顶，像一只倒扣的巨碗，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也隔绝了外面那无穷无尽的海水。透过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穹顶，我们能清晰地看到头顶缓慢流动的洋流，甚至能看到成群结队的、发着微光的深海鱼类，像一场无声的流星雨，从我们头顶游过。

    “我的天……这简直是神迹！”唐慕声彻底被眼前的景象征服了，“在海底建了这么大一座城！这得是什么样的文明才能做到？咱们这是……闯进外星人基地了？”

    “这不是城市。”我摇了摇头，光柱在那些建筑上缓缓移动，“你看这些建筑的结构，没有窗户，只有巨大的管道和类似仓库的构造。这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海底基地。”

    “基地？那人呢？”唐慕声环顾四周，声音里又带上了一丝恐惧，“怎么跟那艘鬼船一样？这里……也是一座死城？”

    他的话点醒了我。

    我将手电光束射向远方，光线所及之处，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没有灯光，没有声音，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那些高大的建筑像一尊尊沉默的墓碑，静静地矗立在黑暗里，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死亡气息。

    “海燕号的船员，还有之前所有听到歌声被引来的人……”苏晴轻声说，“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没错。”我收回手电，心情沉重无比，“他们被引诱到这里，然后……就在这座海底死城里，彻底消失了。”

    “这地方……比从上面看还要大得离谱。”唐慕声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发虚，“我们走了快半个小时了吧？怎么感觉那座最高的楼一点都没变近？”

    “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低声说，但目光同样被这座死城的规模所震撼。我们三人走在一条宽阔得能容纳十几辆卡车并行的主干道上，两旁是沉默矗立的金属建筑。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一种被时间遗忘的冰冷。

    “这地方太干净了，干净得让人发毛。”苏晴忽然开口，她一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没有垃圾，没有灰尘，甚至连一点生物活动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昨天这里还有无数人在工作，然后下一秒，所有人都凭空消失了。”

    “你别说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唐慕声搓了搓胳膊，“不过你看这些建筑的材质，还有这些管道的连接方式……我靠，这工艺水平，根本不是我们这个时代能有的。这他妈是未来城吧？我们是不是掉进什么时空裂缝了？”

    “别胡思乱想。”我打断他，指着远处那座鹤立鸡群的中心高塔，“苏晴说得对，那里是核心。如果这里有主控中心，或者任何能说明情况的东西，一定就在那里面。我们过去。”

    “过去过去，就知道过去。”唐慕声小声嘟囔着，“万一里面有个大BOSS在等我们怎么办？你负责扛？我可告诉你，我就是个搞技术的，手无缚鸡之力。”

    “那你就负责在我们被打死之后，破解开BOSS的老巢，给我们报仇。”我没好气地说。

    “这个我擅长！”他立刻来了精神。

    当我们终于走到那座中心高塔的脚下时，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压迫感。高塔直插穹顶，表面覆盖着一种深黑色的、能吸收光线的材料。一扇巨大的合金门虚掩着，留下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客人。”我示意他们安静，自己率先侧身挤了进去。

    门后是一个巨大得惊人的大厅。无数已经熄灭的控制台呈环形排列，正中央是一个足以容纳一辆卡车的圆形平台，看样子像是个全息投影装置。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超前的科技感，但也同样充满了死亡的寂静。

    “沈川……你看那里。”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指着大厅最深处，主控制台上方那块巨大的、漆黑的屏幕。

    屏幕虽然没有亮起，但在我们手电筒的光照下，一个烙印在屏幕中央的徽记，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那是一个由两条蛇相互吞噬对方的尾巴，从而构成的一个无限符号——“∞”。

    “是‘永生’……”我的心猛地一沉。

    “‘永生’组织？！”唐慕声的音调瞬间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我爸当年追查的那个神秘组织？！他们……他们把基地建在了这种鬼地方？这群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或许，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我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个控制台上。在这一片死寂的设备中，唯有那台机器的屏幕上，有一个微弱的光标在不停地闪烁。

    “还有电！”唐慕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脸上的恐惧和震惊瞬间被一种技术人员特有的兴奋所取代，“快！让我看看！这东西绝对有独立的备用能源！”

    他一屁股坐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