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走到他身后，苏晴也靠了过来，狭小的空间里，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丝淡淡的馨香，混杂着海水的咸湿气息，让我想起了在升降台上那片刻的黑暗和温软。

    “别急！这鬼东西的系统架构我闻所未闻！”唐慕声头也不回，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加密方式简直是反人类！操，它还在学习我的破解模式，动态调整密码结构！设计这玩意儿的绝对是个变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只剩下唐慕声敲击键盘的噼啪声，和我们三人紧张的呼吸声。我站在他身后，苏晴就在我身旁，她的肩膀偶尔会因为紧张而不经意地碰到我的手臂。她的侧脸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只能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

    “能搞定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废话！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专业！”唐慕声咬牙切齿地说道，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你以为我是谁？我可是……我可是……快了！就差一点！它的防火墙核心逻辑快被我摸透了……有了！”

    他猛地一拍桌子，屏幕上的乱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简洁的文件夹列表。

    “搞定！”唐慕声靠在椅背上，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让我看看，这些疯子到底在这里藏了什么宝贝。‘实验日志’、‘基因图谱’、‘归墟能源报告’……我靠，还有个叫‘神启计划’的文件夹，加密等级最高。就它了！”

    他毫不犹豫地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密码！”屏幕上弹出了一个输入框。

    “小样，还来？”唐慕声冷笑一声，双手再次化作幻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防御都是纸老虎！给我开！”

    随着他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个视频文件被自动打开了。

    画面里，是一个被无数管线连接着的巨大玻璃容器。

    屏幕上，视频开始无声地播放。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无数粗大的管线像章鱼的触手，连接在一个蜷缩着的人体上。

    “我操……那里面……是个人？”唐慕声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那确实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他的身体浮肿发白，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青黑色纹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背部，两块肩胛骨高高耸起，撕裂了皮肤，从中伸出的不是手臂，而是两团血肉模糊的、像是没发育完全的畸形肉瘤。

    视频中的那个人猛地抽搐了一下，双眼豁然睁开。那不是人类的眼睛，没有眼白，只有一片纯粹的、深不见底的漆黑。他张开嘴，似乎在无声地嘶吼，一排排细密如针的牙齿清晰可见。

    “关掉！”苏晴别过脸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反胃的颤抖。

    唐慕声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大口地喘着气，脸色比视频里那具尸体还要白。

    “这……这他妈的就是‘神启计划’？把人变成怪物？”他一边骂着，一边疯狂地点击着文件夹里的其他文件，“我倒要看看，这群狗娘养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屏幕上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流占满。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凑了过去，狭小的空间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苏晴紧绷的身体就靠在我的手臂上，她身上那股混合着馨香和海水咸味的气息，不断地钻进我的鼻腔，让我的心跳在这极度的恐惧中，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找到了！”唐慕声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神启计划’……目标是实现人类的终极进化，创造出适应任何极端环境的‘新人类’。他们……他们竟然想取代神！”

    “用什么方法？”我盯着屏幕上那些我看不懂的分子式和图谱，沉声问道。

    “用一种他们称之为‘玄羽’的东西。”唐慕声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一段文字，“这里说，‘玄羽’是他们从一处地心深处的远古遗迹里发现的基因样本，拥有近乎无限的能量和重组能力。他们认为，这是神明遗留在地球上的‘火种’。只要能将‘玄羽’的基因和人类的基因完美结合，就能创造出……神。”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苏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恶心，“把人当成小白鼠，进行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他们成功了吗？”

    “成功？”唐慕声发出一声干涩的冷笑，他点开了另一个子文件夹，标题是刺眼的红色——【失败品处理方案】。

    “你自己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这里面，没有一例成功记录。全都是失败品。他们把这些实验失败的人，称之为……‘畸变体’。”

    “畸变体？”我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对，畸变体。”唐慕声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像是在读一篇恐怖小说的旁白，“‘实验体编号73，融合失败，体表长出甲壳状外骨骼，攻击性极强，已处决’。‘实验体编号91，融合失败，声带异化，脑组织液化，已销毁’。‘实验体编号125，融合失败，身体出现多重肢体增生，失去理智，已投放至B区观察’……”

    “等等，”我立刻打断他，“B区是哪里？”

    唐慕声的手指僵住了，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点开了基地的地图，一个巨大的红色区域覆盖了除了我们所在这座高塔之外的所有地方。

    “我们脚下的这座城市……就是B区。”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梦话，“他们……他们把那些失败的怪物，全都扔在了这里！这座城……根本不是空的，它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的怪物收容所！”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们一路走来所感受到的那种死寂，那种被窥视的感觉，瞬间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