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歌声呢？”苏晴的声音在发颤，她显然也想到了关键。

    “我正在找……”唐慕声的手指飞快地在文件列表中滑动，最后，他停在了一个标记着最高权限的独立文件上。

    文件名是——【畸变体Siren01号最终报告】。

    “Siren……是海妖塞壬。”我喃喃道。

    “没错，就是它。”唐慕声咽了口唾沫，点开了文件，“报告里说，Siren01号是所有畸变体中最特殊的一个。它的融合度最高，但过程发生了不可逆的异变。它没有获得强大的肉体，而是……整个声带和大脑的语言中枢发生了恐怖的进化。它的歌声，可以直接影响生物的脑电波，制造幻觉，放大内心深处的欲望和恐惧，最终将目标引诱到它身边。”

    唐慕声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和苏晴，一字一句地说道：“报告的最后写着……‘Siren01号是目前最高效的实验素材捕获工具。它的歌声，就是我们获取新鲜人类样本的……请柬’。”

    大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一个恐怖到极点的念头同时在我们脑海中成型。

    “所以……海燕号，还有之前所有失踪的船……”苏晴的嘴唇失去了血色。

    “都是被歌声引来的。”我接过了她的话，感觉自己的喉咙无比干涩，“我们……我们也不是无意中闯进来的。从我们听到歌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猎物了。”

    “是……是新的实验素材。”唐慕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首歌……不是鬼故事，是捕食的信号。现在，我们就在它的饭碗里。”

    “饭碗……实验素材……”唐慕声失魂落魄地瘫在椅子上，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完了，我们这下是真完了。外面全是怪物，我们就是送上门的自助餐。连个差评都给不了的那种。”

    “别说丧气话！”苏晴低喝道，但她紧握的拳头和苍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镇定，“既然这里是主控中心，一定有其他信息！出口，或者……武器！任何能让我们活下去的东西！”

    “对！武器！”唐慕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坐直了身体，双手再次在键盘上敲击起来，“让我找找！安保系统！武器库！紧急预案！我就不信这帮疯子没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屏幕上的数据流飞速滚过。我死死盯着屏幕，希望能看到任何代表希望的词语。苏晴也紧张地凑了过来，她的手臂紧紧地挨着我的，我能感觉到她身体传来的微弱颤抖。在这冰冷死寂的控制室里，这唯一的温度，却让我感到了一丝荒谬的安心。

    “等等……”唐慕声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这是什么？不是数据文件……是视频。‘主控室监控日志’，最后一段记录。”

    “放出来！”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唐慕声点下了播放键。屏幕闪烁了几下，一个画面出现了。

    画面里的场景，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主控大厅。但与此刻的死寂不同，视频里的大厅灯火通明，所有的仪器都在运转，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人员来来往往，忙碌而有序。

    然后，镜头前，两个人影的出现，让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斯文，嘴角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冷笑意。就是那个在海燕号上，被我一枪打爆了脑袋的男人！

    而他对面站着的那个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怒火。即使画面有些模糊，即使他穿着陌生的白色研究服，我也绝不会认错。

    “三叔……”我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操！沈川，那不是……”唐慕声猛地回头看我，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他。”我死死盯着屏幕，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我三叔，沈观山，他为什么会在这里？穿着“永生”组织的衣服，和那个眼镜男站在一起？难道……他也是这群疯子的一员？

    “你必须终止‘神启计划’！”视频里，传出了我三叔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控制室里，“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那些失败品……他们曾经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实验台上的数据！”

    “冷静点，观山。”眼镜男扶了扶眼镜，语气平淡得令人发指，“科学的进步，必然伴随着牺牲。你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人类的未来，是创造神！跟这个伟大的目标相比，一点小小的代价，又算得了什么？”

    “代价？！”我三叔的声音猛地拔高，他一把抓住了眼镜男的衣领，“你管这叫代价？！我们把人变成了怪物，把这座海底城变成了人间地狱！你所谓的‘神’，就是靠吞噬同类来诞生的吗？！这根本不是进化，这是对生命最恶毒的亵渎！”

    “放手，观山。你的妇人之仁正在阻碍伟大事业的进程。”眼镜男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漠的表情，“‘玄羽’的力量远超我们的想象，出现一些不可控的畸变体，完全在预料之中。Siren01号的成功，已经证明了我们路线的正确性。它能为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实验素材，我们很快就能筛选出完美的融合体！”

    “我绝不允许！”我三叔怒吼着，将他狠狠地推开，“我当初加入‘永生’，是为了追寻我大哥留下的线索，是为了解开历史的谜团！不是为了和你一起在这里制造怪物！这个计划必须马上停止！销毁所有‘玄羽’样本，处理掉所有畸变体！”

    “你疯了？”眼镜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知道为了建立这座‘归墟’基地，为了得到‘玄羽’，组织付出了多少吗？现在你一句话就想全部放弃？沈观山，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和你那个死脑筋的大哥一模一样！”

    “别提我大哥！”我三叔的眼睛瞬间红了。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的时候，刺耳的警报声猛地响彻了整个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