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骨片上指向的区域——青海湖水下。根据情报分析和古籍对照，我们将那个未知区域，暂命名为——西海龙墟。”

    “西海龙墟……”宋景文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求知的火焰。

    “为了这次行动，国家海洋局特批了一艘目前国内最先进的深潜器供我们使用。”慕承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豪，他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了一艘充满科幻感的深海潜航器的三维模型。

    “它的名字，叫‘玄武号’。”

    几天后，行动正式开始。

    “玄武号”的合金外壳与湖水摩擦，发出低沉的嗡鸣。

    舷窗之外，那片高原湖泊特有的湛蓝色，随着深度的增加，迅速褪去光泽，由蓝变深，由深转黑，最终化为一片没有任何参照物的、纯粹的黑暗。

    深潜器内部，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压抑。只有各种精密仪器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数据，映亮了每个人的脸。

    “深度四百米，外部水压四十个标准大气压。壳体结构稳定，系统一切正常。”

    宋景文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器传来，清晰而专业。他坐在声呐监测台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上缓缓扫过的绿色光束，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

    “继续下潜。”慕承德的声音沉稳，给众人带来一丝安定，“保持匀速，注意规避任何未知的地质凸起。”

    “明白。”驾驶员简短地回应。

    “什么都拍不到啊……”许阳扛着他那台宝贝摄像机，镜头紧贴着冰冷的舷窗，语气里满是失望，“慕教授，这外面简直比墨汁还黑。顾神，要不你摆个酷一点的表情，我给你来个特写？就叫‘深海沉思者’，怎么样？”

    顾渊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另一块显示着水下三维地形的屏幕上，仿佛在记忆着每一道沟壑的走向。

    “许阳，别闹了，让师兄安静思考。”慕凝溪轻声制止了他，“宋师兄，声呐回波有异常吗？”

    “暂时没有。”宋景文回答，“湖底很平坦，都是厚厚的沉积物。就像……一片水下的沙漠。”

    “预定深度快到了。”驾驶员报告，“还有最后五十米。”

    就在深潜器引擎的功率开始调整，准备转为水平搜索模式时，声呐监测台前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等等！”宋景文的声音瞬间绷紧了，“声呐有反应！”

    慕承德立刻凑了过去：“什么情况？是地质回波还是……”

    “不是！”宋景文猛地放大屏幕上的一个光点，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一个移动目标！天哪……它的速度非常快！方位七点钟，正在从我们的侧后方高速接近！”

    几乎是同一时间，驾驶员的操控台上也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慕教授！”驾驶员的声音里充满了惊骇与不解，“有不明潜航器正在靠近！速度超过了五十节！这……这绝对不可能是任何国家的科考船！他们的航行轨迹……是冲着我们来的！”

    慕承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在这与世隔绝的千米湖底，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

    “立刻联系母船！”他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请求识别目标身份！拉响最高等级警报！”

    驾驶员的手指在通讯面板上飞快地敲击着，但他的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冷汗。

    “不行！教授！”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通讯受到强烈干扰！我们的信号被完全切断了！”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地从“玄武号”的尾部传来！

    “轰——！”

    整艘深潜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地拍中，剧烈地一震！所有人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掀得东倒西歪。许阳的摄像机脱手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舱壁上。慕凝溪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死死地固定在座位上。是顾渊。

    “抓稳！”他的声音在剧烈的震动和刺耳的警报声中，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深潜器内部，红色的紧急灯光疯狂闪烁，将众人惊骇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我们……我们被攻击了！”驾驶员的声音在发抖。

    “外部装甲受损！尾部推进器失灵！”

    “警报！警报！主体结构完整度下降至百分之九十三！”

    刺耳的电子警报声与金属扭曲的呻吟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刺破所有人的耳膜。红色的应急灯疯狂闪烁，将深潜器内部变成了一个摇晃的地狱。

    “到底是怎么回事！报告情况！”慕承德死死抓住固定扶手，对着驾驶员怒吼道。

    驾驶员的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他双手疯狂地在操控台上操作，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他看着主屏幕上一条断裂的红色数据链，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恐。

    “主缆绳……我们的主缆绳被切断了！”

    这个消息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什么？”宋景文失声喊道，“怎么可能！那是特种合金缆绳，怎么可能被……”

    “我们正在失控下坠！”驾驶员绝望地喊叫着，他的声音被一阵更加剧烈的翻滚所打断。

    “玄武号”彻底变成了一个被抛进深渊的铁罐子。它在无尽的黑暗中剧烈地翻滚、下坠，失去了所有动力和平衡。舱室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固定不牢的设备和工具箱被甩向半空，又重重地砸在地板和舱壁上，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巨响。

    “抓住！都抓住！”慕承德的声音嘶哑。

    又是一次天旋地转般的剧烈颠簸。

    慕凝溪脚下一滑，惊呼一声，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她抓着的扶手脱手了，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一股巨大的离心力狠狠地甩了出去。她的瞳孔猛地收缩，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撞向一排裸露在外的、边缘闪着金属寒光的设备机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