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水面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残破不堪的金属物体猛地冲了出来，带起了滔天的水花！

    “那是什么？！”船上的瞭望员惊呼道，“报告！另一个求救信号源！有东西从水下上来了！”

    顾渊偏过头，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伤痕累累的驾驶舱。

    宋景文……他们……成功了……

    这个念头闪过，他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

    “快！把他们拉上来！”救援人员已经冲到了他们身边，七手八脚地将他们往救生艇上拖。

    “他失血过多，背部有严重撕裂伤！快上止血带！”

    “这个女孩没有呼吸了！瞳孔在放大！快！心肺复苏！”

    被拖上船甲板的瞬间，顾渊听到了最让他恐惧的一句话。

    “不……”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他猛地挣脱了按着他的医护人员，他翻过身，跪倒在慕凝溪身边，看着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

    “别管我……”他一把推开正要给他检查的医生，声音嘶哑地嘶吼，“先救她……”

    ……

    “不行！常规解毒剂完全没有反应！”

    “心率在持续下降！准备肾上腺素！”

    “没用的！她的血液样本分析不出来！这东西……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毒素！”

    救援船的医疗舱内，一片混乱。

    慕承德抓着主治医师的手臂，老泪纵横，声音都在发抖：“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

    “教授，您冷静一点！”医师的额头上全是汗，他指着监护仪上那条几乎要拉成直线的波形图，满脸的无力与绝望，“我们已经尽力了！但她中的毒……恕我直言，这更像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诅咒！她的生命体征正在以几何级数衰减，我们……我们可能撑不到返回基地了。”

    “诅咒……？”慕承德如遭雷击，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不……不会的……”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让我来。”

    慕承德猛地回头，看到顾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上缠满了绷带，却硬是撑着床沿站了起来，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决绝的、不容置疑的光。

    “顾渊？你……”

    “让他们都出去。”顾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我有办法救她。”

    医师立刻皱起了眉头：“胡闹！你伤得比她还重！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病人需要的是……”

    “你们的科学救不了她。”顾渊打断了他，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慕承德脸上，“教授，信我吗？”

    慕承德看着顾渊那双眼睛，又看了看监护仪上即将归零的数字，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了。

    “……出去！”他像是疯了一样，对着满屋子的医护人员嘶吼，“所有人都给我出去！马上！”

    “可是教授……”

    “这是命令！”慕承德用上了自己全部的权威，“出了任何事，我一个人承担！把门锁上，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医护人员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无奈地退了出去。

    沉重的舱门“咔哒”一声锁死，医疗舱内瞬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仪器发出的、代表死亡倒计时的“滴滴”声。

    “顾渊……你到底……”慕承德的声音颤抖着。

    “接下来你看到的一切，出了这扇门，就必须烂在肚子里。”顾渊没有回答他，只是从医疗台上拿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和一个干净的玻璃碗，“你发誓。”

    “我发誓！”慕承德毫不犹豫地回答，“只要你能救凝溪，让我做什么都行！”

    “好。”

    顾渊不再多言。他走到一旁的饮水机，接了半碗清水，然后回到慕凝溪的病床前。

    他看了一眼女孩那张已经开始泛起青紫色的绝美脸庞，眼神中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温柔。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没有丝毫迟疑，对着自己未经包扎的左手手腕，狠狠地划了下去！

    “你！”慕承德失声惊呼。

    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顾渊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将流血的手腕悬在水碗之上，任由自己的血液滴入清水之中。

    “以玄为名，血脉为引……”

    顾渊口中念诵起一种古老晦涩的咒文。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来自远古洪荒的力量，在密闭的医疗舱内回荡。

    “……魂归来兮，破邪！”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伸出右手食指，探入那碗混合着他血液的清水中，飞快地画下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符号。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碗原本被鲜血染红的清水，竟然开始散发出淡淡的、温暖的金色光芒！红色迅速褪去，整碗水都变成了纯粹的、如同融化了的黄金般的液体。

    这是玄字脉代代相传的、以自身血脉为引的解毒秘法，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因为对施救者本身消耗极大。

    “这……这是……”慕承德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扶着她的头。”顾渊的声音因为失血而变得更加虚弱，他端起那碗金色的液体，走到床边。

    慕承德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女儿的头托起。

    当那碗泛着淡淡金芒的液体被灌入喉中，奇迹发生了。

    那股冰冷的、仿佛要将她拖入深渊的死亡气息，在接触到那股温热的液体时，如同积雪遇到了烈阳，迅速消融。

    原本已经蔓延到脖颈的青紫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褪去，恢复了皮肤原有的色泽。医疗监护仪上那条濒临拉平的心跳曲线，也猛地向上跃动了一下，然后渐渐变得平稳、有力。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时，慕凝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凝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