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光头大惊，举枪四处张望。

    另一个手下刚想瞄准，只觉得手腕剧痛，步枪脱手飞出。他低头一看，一枚边缘锋利的石片，正深深地嵌在他的腕骨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没人看清是谁动的手。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时，顾渊站了起来。他走到河边，旁若无人地蹲下，洗了洗手，然后抬起头，对着不远处的密林，发出几声清脆而古怪的鸟鸣。

    那声音在林间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频率。

    几秒钟后，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嘶”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盗猎者们惊恐地看到，无数条色彩斑斓的毒蛇，正从草丛中、树干上、泥地里钻出来，吐着信子，向他们包围过来。其中不乏剧毒的矛头蝮和珊瑚蛇。

    “蛇！是蛇群！”

    “快跑啊！”

    恐惧彻底击溃了这伙亡命之徒。他们扔下武器，连滚带爬地向着来路逃去，屁滚尿流，转眼就消失在了雨林深处。

    哈桑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些毒蛇在顾渊脚边不远处停下，然后又如潮水般退去，他那只独眼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敬畏与恐惧。

    他颤抖着嘴唇，看着那个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赶走几只苍蝇的年轻人，结结巴巴地问道：“神……神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渊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淡淡地回应道：“一个游客。”

    自从见识了顾渊驱使蛇群的手段后，哈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变成了一个虔诚到了极点的信徒，甚至称顾渊为神使。

    “神使大人，您看那棵树。”他指着前方一株扭曲的植物，声音里带着颤抖，“它的汁液，以前是我们部落用来治疗伤口的圣药。但现在，您看，它流出来的汁液是黑色的，像沥青一样。昨天我看到一只猴子碰了它一下，不到十秒钟就化成了一滩黑水。”

    慕凝溪蹲下身，用一根树枝蘸了点那黑色的液体，液体迅速将树枝腐蚀，冒出白烟。

    “这不是天然的毒素。”她皱起眉头，对顾...渊说道，“更像是一种高强度的基因突变诱导物，它在破坏并重组细胞结构。这里的生态系统，好像被什么东西从根源上污染了。”

    “是能量。”顾渊的声音很平静，他一直注视着雨林深处，“过于庞大、过于原始的能量，正在从地底泄露出来。这片土地承受不住，所以万物都开始畸变。动物也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疯狂的嘶吼，一只双眼赤红的美洲豹猛地窜出，但它不是扑向他们，而是在原地疯狂地撕咬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体内有另一个东西要钻出来。最后，它哀嚎着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很快就没了声息。

    哈桑划了个十字，嘴里念念有词：“众神在上……它们都疯了，这里的生灵全都疯了。神使大人，我们不能再往前了，前面就是‘恶魔的温床’，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顾渊没有理会他的劝告，只是看着手里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已经不再转动，而是死死地指向正前方。

    “坐标，就在前面。”他开口道，“哈桑，你在这里等我们。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哈桑如蒙大赦，连连点头：“我为您祈祷，神使大人！我一定会的！”

    顾渊和慕凝溪对视一眼，继续向着雨林深处走去。又行进了约莫半个小时，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巨大的沼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黑色的泥潭里翻滚着致命的毒气泡。而在沼泽地的中央，一座宏伟的金字塔半沉在淤泥之中，只露出上半截。塔身由巨大的石块砌成，上面爬满了奇形怪状的藤蔓，许多藤蔓上甚至长出了类似眼睛和嘴巴的器官，正无声地开合着。

    “玛雅金字塔……居然真的在这里。”慕凝溪的语气里带着震撼，“看这风格，应该是后古典时期的建筑，用来祭祀羽蛇神的。”

    顾渊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金字塔上，而是看向了沼泽边缘的一片空地。

    那里，散落着一些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现代化设备残骸，旁边还有几顶被撕碎的帐篷，构成了一个小型的营地。

    “看来，我们来晚了一步。”顾渊的声音冷了下来，“永生会的余孽，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这了。”

    慕凝溪立刻警惕起来：“他们人呢？营地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袭击了。”

    “不像。”顾渊走近营地，仔细检查着那些残骸，“你看，这些设备是被从内部破坏的，像是能量过载引起的爆炸。帐篷的撕裂口很整齐，是利器所为，更像是他们自己撤离时销毁的。他们是主动离开的。”

    “主动离开？那他们去哪了？”慕凝溪不解地问。

    顾渊没有回答，他在一堆被烧毁的文件中，发现了一本被特殊防火材料包裹的研究笔记。他拂去上面的灰尘，翻开了第一页。

    慕凝溪凑了过来，借着微光，看清了上面的字。

    “日志编号734，我们终于成功定位了‘咒炼之卵’的坐标。这里的地脉能量比秦岭和归墟更加纯粹、更加狂暴，秦无命那个老家伙终其一生追求的力量，在这里不过是随处可见的尘埃。他太保守了。”

    慕凝溪轻声念着，眉头越皱越紧。

    “咒炼之卵？”她看向顾渊，“这是什么？”

    “一个代号。”顾渊翻到下一页，上面画着复杂的生物改造图谱，“他们认为，‘咒炼凶尸’的技术路线是错误的。利用死人，终究有其极限。他们想要……从源头创造。”

    笔记上，画着一只美洲豹的解剖图，旁边标注着一行字：‘优秀的素体，强大的掠食本能，完美的雨林适应性。’而在另一边，则是一个从金字塔上拓下来的玛雅符文，下面标注着：‘神之代码，能量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