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宋景文却告诉他们，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全新的、潜藏在地球深处的智慧族群。

    “那……它会醒过来吗？”慕凝溪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不知道。”宋景文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从它的能量代谢速率来看，它还处在极度深度的休眠中。但你那一铲子，还有后来那些人的攻击，无疑是惊扰了它。把它强行唤醒，会发生什么……我连想都不敢想。”

    顾渊沉默了。

    他看着那颗安静的水晶，脑海中却浮现出秦岭的神树，昆仑的深渊，以及那些只存在于守陵人最古老卷宗里的禁地。

    他一直以为，守陵人守护的“地脉”，是地球的能量脉络，是维系世界平衡的法则。

    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可能。

    所谓的地脉，或许根本不是什么能量通道。

    它是一个巨大的、遍布全球的、由无数类似这样的“硅基生命”构成的……生态系统。

    而他们守陵人，守着的不是什么龙脉。

    他们守着的，是一座沉睡着无数远古神祇的……坟场。

    自之前的亚马逊雨林事件结束后，一段难得的、近乎奢侈的平静时光，终于降临到了顾渊和慕凝溪的生活里。

    基金会庞大的地下资料库，成了顾渊新的战场。这里没有致命的机关，没有狂暴的怪物，只有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书架和在空气中投射出幽蓝色光芒的全息数据流。

    “你确定要把这半块从纳斯卡地画核心带回来的石板，和‘心脏’的数据进行关联分析？”慕凝溪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进来，看着顾渊全神贯注地在主控台上操作着，“宋景文不是说，它们的能量频谱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吗？”

    顾渊没有回头，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两组正在进行比对的复杂波形图，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跳动着。

    “频谱不同，但‘脉动’的底层逻辑有相似之处。你看这里，”他指着屏幕上一处微小的峰值，“纳斯卡石板的能量衰变曲线，和‘心脏’被我精神力锁定时产生的抑制波，有一个万分之一秒的重叠频率。这绝不是巧合。”

    “所以？”慕凝溪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手边，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起看着屏幕。

    “所以我怀疑，所谓的‘地脉’，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像一个……生态系统。那些硅基生命是这个系统里的顶级掠食者，而像纳斯-卡地画、复活节岛石像这些，更像是这个生态系统里的‘植物’或者‘菌类’，它们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为了给那些‘掠食者’提供最基础的能量。”

    慕凝溪听着他这番骇人听闻的理论，却只是笑了笑，伸手强行合上了他面前的全息屏幕。

    “好了，伟大的生物学家、考古学家兼救世主先生，你的研究时间结束了。”她转到他面前，拉起他的手，“现在，你有一个更重要、更紧急的任务需要执行。”

    “什么任务？宋景文那边有新发现了？”顾渊立刻警觉起来。

    “比宋景文的发现重要一万倍。”慕凝溪的脸上露出一种狡黠又期待的笑容，她将一张印着华丽花纹的卡片塞进顾渊手里，“我们预约了下午两点，现在只剩一个小时了。迟到的话，那位首席设计师可是会把我们列入黑名单的。”

    顾渊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卡片，上面是几个烫金的艺术字——“Vera's Dream”顶级婚纱定制。

    “婚纱？”他愣住了，显然，他的大脑还在处理“地脉生态系统”这种宏大的命题，一时间无法切换到如此充满烟火气的频道上来。

    “不然呢？顾先生，你不会以为求婚成功之后，就可以直接把我扛进民政局，然后就算完成任务了吧？”慕凝溪挑了挑眉，拉着他向外走，“我告诉你，流程很复杂的。试婚纱、订酒店、拍婚纱照、选戒指……你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都归我了。地脉也好，外星人也好，都给我往后排。”

    顾渊被她拉着，有些踉跄地跟在后面，看着她兴致勃勃的侧脸，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傻乎乎的笑容。

    “好，都听你的。”

    当顾渊坐在一间装修得如同欧洲宫殿般的VIP接待室里时，他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香氛和蕾丝的味道，柔软的天鹅绒沙发让他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一个温柔的陷阱，远不如沙漠里的沙丘来得踏实。

    “先生，您是喜欢复古的宫廷风，还是偏爱简约的缎面设计？”一位穿着得体、笑容可掬的设计总监，正拿着一本厚厚的图册，试图与他沟通。

    顾渊看着图册上那些大同小异的白色裙子，感觉自己的认知系统出现了障碍。

    “呃……哪种……防御力比较好？”他下意识地问道。

    设计总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慕凝溪捂着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她快步走过来，将图册从总监手里拿过来：“别理他，他脑子还没从古墓里转出来。我自己选就好。把你们今年最新的‘星辰’系列拿出来给我试试。”

    “好的，慕小姐，您真有眼光。”设计总监如蒙大赦，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

    顾渊看着慕凝溪和几位助理走进了巨大的试衣间，自己则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白色的巨大帷幕，被缓缓拉开。

    那一瞬间，顾渊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慕凝溪站在柔和的灯光下，身上穿着一袭剪裁极为简约、却在细节处缀满了细碎钻石的纯白色长裙。裙摆如同月光流淌的银河，轻轻铺在地面上。那不是他熟悉的、穿着作战服、英姿飒爽的慕凝溪，也不是平时穿着便装、俏皮活泼的慕凝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