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的她，圣洁得不像凡人，仿佛是神话里走出的神女，却又因为脸上那一丝恰到好处的羞涩，而显得无比真实。

    “怎么样？”她轻轻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会不会……太夸张了？”

    顾渊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从她优美的锁骨，滑到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最后定格在她那双映着灯光、亮得惊人的眼睛里。

    “不好看吗？你怎么不说话？”慕凝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地嘟囔着。

    “我在想，”顾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轻轻触碰了一下她手臂上的蕾丝，“以后在资料库里，得单独给你建一个档案了。”

    “给我建档案？为什么？”慕凝溪不解地眨了眨眼。

    顾渊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他俯下身，靠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档案名称就叫‘世界第九大奇迹’。不，是第一大。”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慕凝-溪的脸颊瞬间红透了。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淡淡皂角香气，混杂着古老卷宗的墨水味。

    “油嘴滑舌。”她嗔怪地推了他一下，却没有用力，“那你觉得……就这件了？”

    “就这件。”顾渊的回答不容置疑。他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我见过金字塔里的星空，也见过神庙里的壁画，但它们加起来，都不及你此刻的万分之一。”

    他很少说这样直白的情话，可一旦说出口，便拥有着足以击溃一切防线的力量。

    慕凝溪的心跳得飞快，她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那说好了，不许反悔。”她笑道，“下周的婚纱照，你要是再敢问摄影师镜头的抗打击能力怎么样，我就……”

    “就怎么样？”顾渊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我就……就罚你把所有照片都洗出来，挂满基金会的每一个角落！”

    顾渊闻言，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想象着那个画面，想象着宋景文看到自己实验室门口挂着巨幅婚纱照时那张精彩的脸，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傻气。

    婚礼的地点，最终定在了这处可以俯瞰蔚蓝大海的悬崖草坪上。

    海风带着微咸的气息，吹拂着白色的纱幔和宾客们的衣角。没有繁琐的排场，也没有无关紧要的宾客，到场的，都是他们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顾渊站在用白色蔷薇扎成的拱门下，一身合体的黑色礼服让他显得比平日里更加挺拔。可他攥紧的拳头和微微僵硬的站姿，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放松点，你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第一次下墓，紧张得连洛阳铲都拿不稳了。”宋景文作为伴郎，站在他的身侧，低声吐槽道。他今天依旧是一身精英范儿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说出的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下墓我至少知道该往哪儿走。”顾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视线紧紧地盯着草坪的另一端，“我现在感觉自己像个没装导航系统的机器人，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呵，那可真难得。”宋景文轻笑一声，伸手替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领结，动作却很认真，“我见过你在秦岭神树下对抗尸潮，见过你在埃及金字塔里硬撼‘神之心’，你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现在不过是娶个媳妇，就把你吓成这样？”

    他拍了拍顾渊的肩膀，收起了玩笑的语气，眼神里是罕见的真诚。

    “她值得你这么紧张。说真的，顾渊，恭喜你。你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顾渊侧过头看着他，这个平日里除了实验数据就是毒舌吐槽的男人，此刻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

    “谢谢你，老宋。”

    就在这时，悠扬的音乐声响起。

    草坪的尽头，慕承德挽着自己女儿的手，一步一步地，向着这边走来。

    慕凝溪今天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阳光洒在她洁白的婚纱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目光越过人群，与顾渊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成了虚化的背景。顾渊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正向他走来的身影。他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在看到她笑容的瞬间，烟消云散。

    “完蛋，我感觉我的镜头要被这俩人的眼神闪爆了！”远处，扛着一台专业级摄像机的许阳，正兴奋地小声嘀咕着，“这光！这构图！这含情脉脉的对视！头儿，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拍出一部史诗级的爱情纪录片！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我的CP头子终于结婚了》！”

    流程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慕承德将女儿的手交到顾渊手上，需要他说祝词的环节。

    “凝溪……我的女儿……”慕承德看着自己的女儿，眼圈瞬间就红了，他努力想说出准备好的那番得体又感人的话，可话到了嘴边，却全变了味。

    “我……我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啊……就……就被你这个臭小子给拱了……”他转头看向顾渊，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说得语无伦次，“你……你小子以后要是敢……敢欺负她……我……我告诉你，我慕家的安保系统，可比那些古墓里的机关厉害多了！我……我……”

    他“我”了半天，最后干脆说不下去了，捂着脸，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把旁边的主持人都给弄懵了。

    慕凝溪又好气又好笑，更多的是心酸，她上前抱住自己的父亲：“爸，你干什么呀，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