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千年的敬畏……错了？”长老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敬畏之心没有错。”顾渊纠正道，“对自然，对生命，永远要心存敬畏。但你们真正需要做的，是去理解它，引导它，与它共生。学会倾听它的需求，感受它的情绪，帮助它梳理能量，这，才是‘守护’二字真正的含义。”

    长老沉默了。他看着那棵已经恢复平静的水晶树，又看了看地上那根黄金权杖，脸上露出了无比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他缓缓地走到那根黄金权杖前，没有直接用手去碰，而是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将它包裹起来，然后捧着它，走回到顾渊面前。

    他单膝跪下，将权杖高高举起。

    “尊驾，您说得对。”长老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我们是守护者，不是崇拜者。我们一族无知，险些因为盲信而酿成滔天大祸。这件不祥之物，我们没有资格，更没有能力继续保管。它留在这里，只会是永恒的灾难之源。”

    他的目光无比诚恳地看着顾渊。

    “我们是医生，而您，是教会医生如何看病的老师。这根毒刺，请您务必带走。将它带到一个，它再也无法伤害任何生命的地方。这是我……代表守护一族，对您最郑重的请求。”

    顾渊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手中那根包裹着的权杖。他知道，这东西背后牵扯的秘密，远比一个失落的部族要复杂得多。

    他靠在慕凝溪的身上，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他伸出手，接过了这沉重的委托，“我收下了。”

    ……

    基金会专用的湾流G650私人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机舱内，奢华的地毯和真皮座椅营造出一种与世隔绝的安宁。但这份安宁，却被压抑的呼吸声和低低的交谈打破。

    “别乱动。”慕凝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她正用一块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顾渊脸颊上干涸的血迹，“医生说你的精神力透支严重，身体机能也出现了紊乱，需要绝对静养。你再乱动，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绑在椅子上？”

    顾渊虚弱地靠在可以完全放平的座椅上，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羊绒毯。他闭着眼，任由慕凝溪摆布，嘴角却费力地勾起一个弧度。

    “我们这趟‘蜜月’，过得可真够刺激的。”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自嘲，“别人是烛光晚餐，我们是地心历险。别人是浪漫双人床，我们是……你抱着我，我吐着血。小溪，你说我们下次去哪儿？要不挑战一下百慕大？”

    慕凝溪擦拭的动作一顿，俯下身，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苍白的嘴唇和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的细小血珠。他身上那种混合了血腥、汗水和尘土的男人气息，在此刻这种极度脆弱的状态下，反而催生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你还想有下次？”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顾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你把所有人的信仰和痛苦都往自己身上引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精神被冲垮了，会是什么后果？”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从他的脸颊滑到他的下颌，感受着他皮肤下微弱的脉搏。这个动作带着安抚，也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占有欲。

    “我赌对了，不是吗？”顾渊没有睁眼，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他反手轻轻握住了她在自己脸上游走的手，掌心滚烫，“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知道，你会在。”

    他的手没什么力气，但慕凝溪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一股电流从接触点迅速窜遍全身。她想抽回手，却又舍不得那份灼人的温度。

    “油嘴滑舌。”她低声骂了一句，却没有再挣扎，只是将另一只手里的毛巾丢进水盆，“医生说你醒了就喂你喝点葡萄糖。张嘴。”

    她端起杯子，将吸管凑到他嘴边。

    顾-渊顺从地张开嘴，感受着那股甜腻的液体缓缓流入干涸的喉咙。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专注而担忧的脸，感受着她身上清冷的香气和此刻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某个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小溪。”他喝了几口，忽然开口。

    “嗯？”

    “等这次回去，我们……真的去度个假吧。不去什么遗迹，也不找什么古墓。就找个海岛，安安静静地待几天，怎么样？”

    慕凝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默默地将杯子放好，重新帮他掖了掖毯子，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一周后，基金会亚洲分部，地下三层，精密仪器分析室。

    刺眼的白光灯下，那根黄金权杖被固定在一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支架上，数不清的感应器和探针正围绕着它，进行全方位的数据扫描。

    宋景文穿着一身白色的研究服，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他死死地盯着面前巨大的全息投影屏幕，眼神里是科学家见到完美研究素材时才会有的狂热。

    “难以置信……这简直是神迹，不，是超越神迹的造物。”宋景文喃喃自语，他指着屏幕上一组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能量流向图，“顾渊，你那个天方夜谭一样的猜想，被证实了。而且，比你想象的还要宏大。”

    已经恢复了不少气色的顾渊和慕凝溪站在他身后，同样凝视着那幅堪称宇宙星图的复杂画面。

    “所以，结论是什么？”顾渊开门见山地问道。

    “结论就是，我们的历史教科书，可能要从头改写了。”宋景gwen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转向他们，“根据权杖内部残留的能量印记，和你们带回来的那些古籍拓本进行交叉比对破译，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一件事——在上一个冰河期之前，地球上确实存在一个遍布全球的、统一的地脉能量调节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