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哥，查清楚了！给吴天宇作证的那几个人，全都有问题！”苏小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气愤，“不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青年演奏家，就是常年拿他私人基金会赞助的音乐评论人！这根本就是个利益共同体，他们的证词，可信度几乎为零！”

    “知道了。”顾宸沉声应道，挂断了电话。

    吴天宇的嫌疑在上升，但他们手中，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可以突破他那完美的面具。

    就在这时，顾宸的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江漓。

    “顾宸，来我这一趟，马上。有新发现。”江漓的声音简短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

    市局法医中心。

    巨大的高清显示屏上，定格着一张案发现场的照片。

    江漓指着屏幕上被红圈放大的一个位置，示意顾宸过来看。

    “看这里，杜丽尸体旁边，那把椅子的椅腿侧面。”

    顾宸凑上前，眯起眼睛，在那片光滑的木质地板上，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痕迹。

    “这是……刮痕？”

    “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半月形的刮擦痕迹。”江漓的眼神里闪着发现真相的光芒，“我把现场所有物品都进行了痕迹比对，你猜它跟什么完全吻合？”

    “别卖关子。”

    “乐团统一配发的那种硬质大提琴盒，底部的防滑脚垫。”江漓给出了答案。

    顾宸的瞳孔骤然一缩。

    “我的推断是，”江漓继续说道，“凶手在行凶之后，移动过一个大提气琴盒。至于为什么要移动，我暂时有两种猜测：要么，是为了挡住某个我们没发现的监控死角；要么，就是为了从琴盒里取走或者放回什么东西。”

    这个发现意义重大，它首次暗示了，案发现场可能还有第三方的痕迹，或者说，凶手利用了某个大件物品，来完成了他的犯罪拼图。

    “大提琴……”顾宸的目光立刻变得深邃起来，“把调查范围，重新锁定在乐团的弦乐声部！”

    新的指令立刻下达到了专案组。

    正在逐一排查乐团成员近期动态的苏小妹，很快就反馈回一个异常情况。

    “宸哥，弦乐声部这里，有个情况有点奇怪。乐团的副首席小提琴手，叫林珊，从案发第二天开始就请了病假，一直没在乐团露过面。我们之前进行的第一轮排查问询，她正好就错过了。”

    “地址。”顾宸的声音不带一丝犹豫。

    ……

    半小时后，一间高档公寓的门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正是林珊。她穿着一身宽松的居家服，脸色苍白，看到门口站着的一排警察时，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紧张和慌乱。

    “警……警察同志，你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珊女士，我们是市局专案组的，有些关于杜丽的情况，想跟你了解一下。”顾宸的目光平静而锐利，他注意到，从开门到现在，林珊的右手一直下意识地藏在身后。

    “哦……好，请……请进。”

    客厅里，面对顾宸的询问，林珊显得坐立不安。当被问及案发当晚的行踪时，她眼神躲闪地回答：

    “案发那天晚上……我……我手腕的老伤突然复发了，疼得特别厉害，所以一整晚都自己待在家里休息，哪儿也没去。”

    “你的手怎么了？”顾宸的目光，落在了她始终藏在身后的右手上。

    “没……没什么，”林珊更加慌乱了，下意识地把手往后藏得更深，“就是……就是最近练琴太狠了，旧伤而已。”

    “请把你的手伸出来，林女士。”顾宸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命令。

    林珊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在和顾宸对视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在巨大的压力下，不情不愿地伸出了她的右手。

    只见她的右手手腕上，赫然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

    就在顾宸准备进一步追问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地摆弄着一台小型终端设备的邢繁繁突然开口了。

    “等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邢繁繁抬起头，那张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带着一丝冷冷的讥讽。他看向脸色惨白的林珊，问道：

    “林珊女士，你确定你案发当晚，一整晚都待在家里？”

    林珊像是被吓到的小鹿，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可就奇怪了。”邢繁繁将手中的终端屏幕转向她，上面是一张移动信号的轨迹图。

    “我的数据显示，案发当晚十点十五分到十点三十五分，你的手机信令，就在音乐厅附近的基站。停留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分钟。”

    邢繁繁手中那张小小的屏幕，此刻在林珊眼中，却像是一张宣判她死刑的判决书。

    那条红色的信号轨迹，彻底击溃了她用谎言和慌乱堆砌起来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我……”她的嘴唇哆嗦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顺着门框瘫软下去。

    “带走。”顾宸没有再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冰冷地下达了命令。

    ……

    市局的审讯室里，刺眼的灯光下，林珊终于崩溃了。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辩解，只是抱着头，发出压抑的呜咽。

    “我撒谎了……我确实撒谎了……”她断断续续地哭着，“那天晚上……我确实去了音乐厅附近。”

    “去做什么？”顾宸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的手……”林珊抬起头，泪水布满了她苍白的脸，“我的手腕旧伤复发了，疼得连琴弓都握不稳。我怕……我怕这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我怕被乐团里的其他人知道，特别是杜丽……如果她知道我状态下滑，她一定会想尽办法把我从副首席的位置上挤下去！”

    “所以你就撒谎说自己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