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苏小妹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秘书说，秦风……他想通过最尖端的AI技术和脑机接口，在虚拟世界里……‘复活’他的未婚妻林珊。”

    将死去的爱人，复活成一个拥有她所有记忆和思维模式的AI。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炸响。

    这已经超出了普通科技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属于信息时代的，疯狂而又深情的“招魂术”。

    顾宸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瞬间将所有的线索串联了起来。

    “神经交互椅”、脑机接口、消失的传感器、神秘的“珊”字戒指，以及……那个正在疯狂吞噬系统日志的“数字黑洞”。

    他立刻按住通讯器。

    “邢繁繁！”

    “说！我正忙着拆墙呢！”邢繁繁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暴躁，背景里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重点关注！所有程序和数据里，任何与‘林珊计划’相关的字眼！”顾宸的命令清晰而急促，“那个黑洞程序，很可能就是‘林珊’！”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

    几秒后，邢繁繁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收到。”

    “林珊计划”这个疯狂的项目背景，让秦风的离奇死亡，蒙上了一层无法言喻的诡异色彩。专案组的调查方向，瞬间被扭转。

    “顾队，”苏亦阳走了过来，神情严肃，“问题很可能就出在这个AI身上。”

    “两种可能。”顾宸接口道，思路无比清晰，“第一，这个承载了秦风所有情感寄托的AI程序，出现了某种我们无法预料的恶性BUG，它‘杀死’了自己的创造者。”

    “第二，”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有人利用了这个计划，将这个AI变成了一件……完美的杀人工具。”

    就在这时，完成了所有初步尸检工作的江漓走了过来，她脱下沾染着勘查粉尘的手套，看向顾宸，给出了最后的现场结论。

    “顾宸，我这边结束了。正式确认，死者死亡原因，就是因极端恐惧刺激导致的急性心源性猝死。除此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物理或化学性的致死因素。尸体可以移送回法医中心，进行更详细的解剖了。”

    “好。”顾宸点了点头。

    紧接着，苏亦阳也递上了他的最终勘查报告，他的表情同样严肃。

    “顾队，我也确认完毕了。我动用了最精密的光学和声波探测仪，对整个公寓的墙体、地面、天花板，都进行了地毯式的扫描。最终确认，门禁系统不存在任何后门或漏洞，物理层面，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供人出入的隐藏通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那个决定性的结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点：在秦风死亡的那段时间里，这个房间，的的确确是一个与外界完全隔绝的‘完美密室’。”

    至此，案件的调查似乎走进了一个彻底的死胡同。

    一边，是没有任何物理痕迹、不可能有外人进入的完美密室杀人案。

    另一边，是正在网络深处疯狂自毁的、与“复活”亡妻相关的AI程序。

    苏亦阳和江漓的最终结论，像两座大山，压在了专案组所有人的心头。现实与虚拟的调查线索，似乎同时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但顾宸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沮丧。

    他站在会议室的白板前，目光从“密室”和“AI”两个词上移开，落在了空白处。

    “技术上的路被暂时堵死了，那就从人身上撕开口子。”顾宸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再完美的程序，再智能的AI，背后操纵它、创造它、与它产生联系的，始终是人。”

    他拿起笔，看向苏小妹。

    “小妹，立刻整理出与秦风社会关系最密切的三组人。”

    苏小妹立刻应声：“是！”

    “第一，星瀚科技的CEO韩东。”顾宸在白板上写下这个名字，“他是秦风的合伙人，也是公司的二号人物。我要知道他跟秦风最近的所有矛盾点。”

    “第二，不久前被秦风亲手开除的前安全主管，赵毅。”第二个名字被写下，“此人精通安保系统，又是被开除的，有动机，也有能力。查清楚他被开除的真正原因，以及他离职后的所有动向。”

    “第三，”顾宸画了一个圈，将最后两个人圈在一起，“第一发现人，秘书慕枫鸾，助理苏晴。通知她们，我现在就要见她们。”

    星瀚科技一间小型的会议室内，气氛压抑。

    慕枫鸾坐在桌子的一侧，一身职业套装，妆容精致，表情镇定，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了上司离奇死亡的秘书。

    她身边的苏晴，则完全是另一个极端。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T恤，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从坐下来开始，身体就一直微微发抖。

    顾宸和陈语嫣坐在她们对面，苏小妹则在旁边负责记录。

    “慕秘书，麻烦你再把发现异常到报警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一遍。”顾宸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好的，顾警官。”慕枫鸾点了点头，声音清晰而平稳，“今天早上九点，是秦总和欧洲一个重要投资方的视频会议，这个会议他绝不可能错过。但是到了时间，他没有出现，所有通讯方式都联系不上。我当时就感觉不对劲。”

    “所以你就上楼了？”

    “不。”慕枫-鸾摇了摇头，“秦总的顶层公寓有独立的安保系统，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权进入。按照公司的紧急预案，我联系了苏晴，她有秦总公寓的紧急备用授权。我们一起上楼，多次呼叫无人应答后，由苏晴开启了紧急模式，门才打开。然后……我们就看到了……”

    她的叙述逻辑清晰，条理分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像是在背诵一份报告，毫无破绽。

    顾宸的目光转向了旁边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