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队！你快来看这个！”苏小妹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她将一份刚刚整理出来的财务报告投到了主屏幕上。

    屏幕上，是一张错综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我深度挖掘了星瀚科技的财务系统和秦风近三年的个人银行账户、投资账户……”苏小妹指着屏幕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箭头，“在过去一年里，秦风以采购高端服务器和海外实验设备为名，先后从公司项目款和自己的个人账户里，挪用了超过九位数的巨额资金！”

    “九位数？”江漓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亿？”

    “只多不少。”苏小妹的脸色很凝重，“而这些钱，最终都通过十几家皮包公司，流入了三个注册在开曼群岛的海外公司账户。这些公司实际控股人不明，唯一的业务，就是向秦风提供种类繁多、用途不明的……尖端物联网设备和传感器。”

    她切换了页面，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采购清单。

    “温湿度传感器、红外热成像仪、高精度声音采集器、微波感应器、气压计、磁力计……种类超过上百种，数量之大，远超任何一个AI研究所需的范畴。这……这根本不是在做人工智能。”

    这份财务报告，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

    秦风的“林珊计划”，根本不是一个单纯的AI复活项目，它更像一个用天文数字的金钱堆砌起来的、规模庞大到恐怖的神秘实验。

    就在这时，苏亦阳的通讯请求也接了进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的诡异感。

    “顾队……秦风电脑核心区的加密文件我还是没能破解，那家伙是个天才，用了军工级的混合加密算法。”

    “但是，”他话锋一转，“我在他个人云端硬盘的一个备份文件夹的角落里，找到了几份没有被彻底清除的文档碎片，我把它们恢复了。”

    “是什么？”顾宸追问。

    “不是研究日志，”苏亦阳的声音有些发干，“是他给自己做的……心理状态自评报告。”

    屏幕上，出现了几段被恢复的文字。

    “报告显示，秦风在项目后期，已经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偏执症状和幻听……他坚信……他能通过那些物联网设备，感受到亡妻林珊的‘存在’。”

    苏亦阳逐字逐句地念出了其中一段最清晰的文字：

    “‘……我又听到她了，就在电流的噪音里。她的灵魂没有离开，它们就散布在这个公寓的每一个角落，在温度的变化里，在空气的流动里，在光影的摇曳里……我能感觉到她，我只是……还看不见她。我需要更多的传感器，更精密的阵列，把她……把她从杂乱的信号里‘收集’起来……’”

    苏亦阳念完秦风那段如同呓语般的自评报告，整个专案组办公室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财务报告上那天文数字般的资金流向，和这份报告里疯狂偏执的文字，相互交织，勾勒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真相。

    “我的天……”苏小妹喃喃自语，脸色有些发白，“所以，秦风根本不是在搞什么AI复活，他是在……通灵？用科技通灵？”

    “从心理学角度看，他已经不是偏执了，而是进入了妄想阶段。”陈语嫣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把他对亡妻的思念和负罪感，投射到了这些冰冷的机器上。他所谓的‘收集灵魂’，实际上是在构筑一个巨大的、能满足他幻想的心理闭环。”

    “闭环……”

    顾宸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目光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份密密麻麻的设备采购清单。

    红外热成像仪、高精度声音采集器、微波感应器……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让他瞬间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我们都想错了。”顾宸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秦风的公寓，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住所，也不是什么AI实验室。”

    他抬起头，环视着自己的队员，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一个巨大的、由无数传感器构成的……‘灵魂捕捉器’。”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所以我们之前的勘查，方向完全是错的。”顾宸拿起外套，“我们一直在寻找常规的物理证据，凶手留下的指纹、脚印、毛发……但如果，凶案的关键，根本就不在这些东西上面呢？”

    他看向苏亦阳和苏小妹：“立刻准备，出现场。第三次勘查。”

    “头儿，这次的目标是？”

    “目标不再是寻找常规证据。”顾宸的眼神变得锐利无比，“而是找到那些被秦风用来‘通灵’的传感器。我要把这个‘灵魂捕捉器’的每一个零件，都给我翻出来！”

    当专案组再次踏入秦风那间豪华的顶层公寓时，所有人的心境都已截然不同。

    前两次，他们看到的是一个装修奢华、充满科技感的现代住宅。而这一次，在“灵魂捕捉器”这个概念的滤镜下，公寓里的每一个物件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我之前怎么没注意……”苏小妹绕着客厅走了一圈，指着墙角、天花板、甚至沙发底下，“这里的智能设备也太多了吧？这个是空气质量检测仪，那个是智能音箱，窗帘是电动的，连盆栽旁边都有个自动浇灌和光照调节器……”

    “何止是多。”苏亦阳打开了随身带来的信号探测仪，屏幕上瞬间亮起了几十个密密麻麻的光点，“这里的智能设备，密度已经高到不正常了。温控器、安防摄像头、灯光系统、影音设备……很多设备都被巧妙地隐藏在装饰品后面，要不是有探测仪，肉眼根本发现不了。”

    江漓戴着手套，轻轻敲了敲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装饰墙，墙体发出了沉闷的金属声。她用工具撬开一角，里面赫然是一排排正在闪烁着微光的信号中继器和数据处理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