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方案确定，现在分工。”陈珂的声音在安全屋里回响，冷静而果决，“林风，你负责线上。”

    “没问题。”林风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会议桌前，他指了指身后虚拟屏幕上闪烁的几个媒体LOGO，“我已经筛选出三家最可靠的海外媒体，它们背后有基金会支持，不怕政治压力，而且极度渴望搞个大新闻。至于证据……”

    他话锋一转，看向众人：“我已经让‘夜莺’把那份‘阉割版’的证据处理完毕，所有数字痕迹都已抹除，制作成了无法被追踪的加密邮件。我会在预定时间，把它们同时投递到纪检委的公开举报邮箱和这几家媒体总编的私人邮箱。”

    “好。”陈珂点点头，目光转向身旁的李娜，“我们负责线下。林风的情报显示，王坤每周三晚上，都会去一家叫‘静心阁’的私人会所，在固定的包厢见一个白手套。我们需要拿到他线下交易的直接证据。”

    “潜入‘静心阁’？那里的安保级别非常高。”孙茜皱眉道，她拄着拐杖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不甘心。

    “所以我们不能硬闯。”陈珂说，“我已经拿到了会所服务生的工作服和ID卡。我和李娜进去，你们在外面负责技术支援和接应。”

    “太危险了，我……”李娜刚想说什么，就被陈珂打断了。

    “你的能力，是这次行动的关键。”陈珂看着她，“我需要你的眼睛。”

    “静心阁”内，奢华而压抑。陈珂和李娜推着一辆餐车，低着头，沿着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前进。

    “目标包厢，‘听雨轩’，在走廊尽头左转。”陈珂通过微型耳麦低声说，“我们有十分钟的窗口期，在他们送下一批酒水进去之前，必须把东西装好。”

    “收到。”李娜的目光快速扫过周围，压低声音回应，“三点钟方向，那个站在盆栽旁边的保安，他看我们的眼神不对。”

    “别理他，继续走，保持自然。”

    “不，陈珂，停下。”李娜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他的左手食指刚刚无意识地敲了三下裤缝，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而且他的视线没有焦点，他在用眼角的余光观察我们……不对，是观察整个走廊。有情况！”

    几乎在李娜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两名穿着主管制服的人带着四名保安走了出来，开始对走廊进行突击检查。

    “是突击查岗！”陈珂心头一紧，“妈的，他们怎么会突然……”

    “别问了！左手边，布草间！”李娜一把拉住陈珂的手臂，两人闪身躲进了旁边的杂物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传来保安们沉重的脚步声和对讲机的杂音。李娜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门缝，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几分钟后，脚步声远去。

    “走了。”陈珂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湿透。他看了一眼李娜，低声道：“干得漂亮。”

    “我的直觉告诉我，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干为妙。”李娜的脸色依旧苍白。

    “走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惊无险地在“听雨轩”的吊灯底座和沙发下方装好了微型设备后，两人成功撤离。

    当晚，预定时间。

    安全屋里，所有人都聚集在主屏幕前。

    “窃听和摄像设备已经开始回传信号。王坤和白手套都在包厢里。”林风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可以确认，他们正在进行交易。”

    “那就开始吧。”陈珂说。

    林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回车键。

    “发送成功。”他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提示，“数字子弹已经射出去了。”

    接下来，是漫长而煎熬的等待。

    没有人说话，空气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孙茜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匕首，李娜紧张地绞着手指，陈珂和林风则死死地盯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新闻页面。

    这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究竟是会激起滔天巨浪，还是会石沉大海？没有人知道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天中午。

    沉闷的气氛被一声突兀的新闻快讯提示音打破。

    “快看！”李娜指着屏幕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本地新闻频道的主持人正在用严肃的口吻播报一则突发消息：“……本台最新消息，据市纪委监委网站通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王坤，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市纪委监委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并已被采取留置措施……”

    新闻画面随之切换，镜头摇晃着，对准了市局的大门。

    王坤被两名身着便装、神情肃穆的纪委人员一左一右地架着胳膊，从大楼里带了出来。他穿着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警服，头发凌乱，脸上那惊恐、错愕、难以置信的表情，被高清镜头清晰地捕捉，传遍了全市的每一个屏幕。

    “噗通。”

    孙茜攥紧的拳头狠狠砸在了桌面上，指甲早已深深嵌入掌心，渗出了血丝，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第一滴血。”林风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的快意。

    陈珂看着屏幕上王坤那张绝望的脸，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