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回廊   >   第一百一十五章:双线布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双线布局
发布:2025-11-13 09:59 字数:1955 作者:苏格兰的夜
    “不行,我不同意。”

    陈珂的声音在战争室内响起,斩钉截铁。这是在林风找出那份死亡名单后,团队经过一夜激烈讨论,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否决一个提议。

    “为什么不同意?”孙茜站在全息屏幕前,直视着他,“这是目前最高效、最直接的方案。李承泽是个伪君子,而伪君子最喜欢和什么样的人打交道?有钱人,尤其是神秘的有钱人。一个挥金如土的海外艺术品投资人,足以敲开他那个上流圈子的任何一扇门。”

    陈珂制定的计划代号为“画廊”,一个双线并行的潜入方案。他认为,李承ZE的世界被清晰地分割为两个层面:一个是由艺术品、慈善晚宴和金融构筑的顶级名利场;另一个,则是被他用来维持“圣人”形象的、由那些残疾孩子和底层艺术家组成的圈子。他们必须同时在这两个世界里安插人手,才能拼凑出完整的情报。

    而孙茜,主动请缨,要求承担最危险的上层渗透任务。

    “这个方案本身没有问题。”陈珂沉声说道,“有问题的是执行的人。孙茜,这个任务不是街头格斗,不是比谁的拳头更硬。你将孤身一人,直接面对李承泽。一旦你的身份有任何一点破绽,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孙茜的眼神没有丝毫退缩,“正因为如此,才应该我去。我们所有人里,只有我有过卧底经验,也只有我能应付那种场合下的虚与委蛇。难道让你去吗?你跟那些人说不上三句话,就会忍不住想动手。”

    “这不是冲动的问题,是安全问题!”

    “安全?陈珂,从我们决定复仇的那一刻起,‘安全’这个词就不在我们的字典里了。钱浩和赵猛安全吗?那十二个死去的孩子安全吗?”孙茜的声音陡然提高,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我不是去参加宴会,我是去狩猎。猎人,怎么可能永远待在安全的地方?”

    一直沉默的林风开口了:“从技术角度,钱振东提供的资源可以确保‘辛迪’这个身份的背景故事天衣无缝。海外信托基金、过去五年的艺术品交易记录、甚至是在欧洲几个小型拍卖会上竞价失败的记录,我都能做得滴水不漏。”

    李娜也轻声说:“茜姐说得对……她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陈珂看着孙茜那双燃烧着决绝火焰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再说服她。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复仇战场。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艰难地点了点头。

    “记住,你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任何情况下,我允许你放弃任务,立刻撤离。”

    “收到。”孙茜的回答简洁而有力。

    计划的另一条线,由陈珂和李娜负责。

    三天后,在李承泽的私人美术馆对面那条充满了艺术气息和生活霉味的老街上,一家尘封已久的工作室重新挂上了招牌。

    “喏,这是我们的新身份。”李娜将两张崭新的身份证递给陈珂,“陈默,来自景德镇的失意陶艺家。李晓,你的妻子,主攻艺术史理论研究。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新的创作灵感。”

    陈珂接过身份证,看着上面那张陌生的脸,有些哭笑不得:“陶艺家?我连泥巴都没玩过。”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学了。”李娜指了指角落里那个崭新的拉坯机,“林风已经把全套的教学视频发过来了。还有你,”她拍了拍陈珂的肩膀,“为了让你的艺术家身份更逼真,你也得重操旧业。”

    一张画板被支了起来,上面放着一张素描纸。陈珂拿起木炭笔,手指有些僵硬。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画画了,曾经熟悉的触感变得有些陌生。

    “别紧张,就当是刑侦画像的练习。”李娜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旁,翻开一本厚厚的《西方艺术简史》,“我负责理论部分,你负责实践。正好,我待会儿给你讲讲后现代结构主义在当代陶艺中的应用,或许能给你带来一点‘灵感’,陈默先生?”

    陈珂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但紧绷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纸上勾勒街对面的美术馆轮廓。

    工作室的位置是精心挑选的,透过那扇满是灰尘的巨大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美术馆的正门,以及旁边“天使之翼”基金会附属的康复中心。他们的任务,就是从底层开始,接触那些被基金会收养的孩子、被淘汰的家庭,以及美术馆周边的三教九流。

    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李娜在一旁轻声念诵着艺术流派的变迁。阳光透过窗户,在空气中的尘埃里投下一道道光束,工作室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宁静。

    “你看,弗洛伊德认为,艺术创作是欲望的升华。”李娜合上书,看着窗外,“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把复仇的欲望,升华成这种……有点可笑的日常生活。”

    陈珂没有停下手中的笔,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知道李娜想说什么。这种伪装起来的平静,与他们即将面对的、隐藏在这平静之下的黑暗和罪恶,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反差就像一根无形的绞索,越是平静,就勒得越紧,给他们的内心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你说,”李娜的声音更低了,“那些孩子,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能看到和我们现在一样的阳光?”

    陈珂的笔尖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一个深黑色的印记。他没有回答,只是用更重的力道,将美术馆那冰冷、华丽的建筑轮廓,一笔一笔地刻画在纸上,仿佛要将它彻底钉死在自己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