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锁阴缘:鬼夫,别催债   >   第十四章:违约之祸
第十四章:违约之祸
发布:2025-11-28 09:34 字数:2115 作者:凤梨
    刺骨的疼痛蔓延到每一寸皮肤,我几乎要因为白玉镯的束缚而失去意识。崔昭的冰冷目光像无形的锁链一样牢牢地将我禁锢在原地。他的手依旧牢牢扣着我的手腕,就像长出了根须的冰,深深扎进我的骨血。白玉镯的光芒烧灼着我的神经,就在我以为已经没有退路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念头悄然冒出——逃离这里。

    我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也不知道靠着什么力量能够挣脱崔昭的禁锢。但在这一瞬间,随着崔昭微微分神的刹那,我费力地扭动手腕,用尽全力挣脱了他的控制。

    他似乎没有料到我的突然动作,眉头皱了一下,但也只是一瞬。我跌跌撞撞地扑向祠堂的门口,巨大的木门之前依旧被一阵冰冷的阴风死死地封住。可这次,当我伸出手去推的时候,那曾经无法撼动的门却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引导,竟然吱呀一声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柳月!”妈妈的声音撕心裂肺地从我背后传来,混杂着一片惊恐的呼喊声。然而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停下脚步,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让我逃离这里,离开这个寒冷刺骨的地方。

    我拼命地用肩膀挤开门缝,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更浓重的寒风。原本藏匿在后山的风声,仿佛顺着我打开的门口,宣泄般地扑入了祠堂,再从后山直涌进整个村子!我用手挡住迎面扑来的风,抬眼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僵在原地。

    村子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原本平静宁和的柳家村,现在被一层浓重的黑风笼罩着,那风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村庄笼罩在阴沉的天幕之下,黑色的气息如有生命般涌动着,像是要吞噬掉村庄的一切。

    突然,我注意到了周围的村民。他们不知何时离开了祠堂,或许是被这散发着浓烈恶意的黑风逼出了建筑的庇护。我看到其中一些年老的村民跪倒在地上,嘴里发出模模糊糊的呻吟声,他们的鼻子和嘴角渗出鲜血,脸上尽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表情。

    一些年轻人试图拖动倒地的长辈到更安全的地方,但他们刚一接触那些笼罩着村子的黑气,便立刻发出痛苦的嘶喊——黑气像是一种有意识的东西,迅速缠绕住他们的四肢,沿着皮肤滚动翻涌,让那些人一瞬间脸色惨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痛苦的哀嚎铺天盖地,就像一曲令人心魄俱裂的乐章。

    这一切就发生在我面前,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试图扶起离我最近的一位倒地村民,可刚一靠近,他的身影就被黑气完全包裹,连声音都被吞没。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体在黑气中逐渐僵硬,像一尊化为灰尘的雕像。

    眼前的场景将崔昭那句“违约遭祸”狠狠地砸进我的大脑中。

    我跌跌撞撞地后退,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眼死死盯住眼前这场灾难,无法转移目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包围了我,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我听见耳边几乎撕裂的哭喊和嘶吼,听见村人的脚步声在绝望地四下逃窜,像无头苍蝇般撞进更深的黑雾中,却被无声无息地湮没。

    “够了。”低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寒冷的气息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我猛然回头,崔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他并没有大费周章地追赶我,而是像一片轻盈的云雾,转瞬间便移动到了我的身边。他的身影依旧如笼罩着寒气一般,每靠近一步,我就能明显感受到寂静和刺骨的冰凉。

    他并未直接拉我,而是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用那种刺透灵魂的目光盯住我。他的面容仿佛冰雕,毫无波澜,但那语气里却掩藏不住的威压:

    “想逃到哪里去?以为离开了祠堂,离开了那些壁画和契约,就能摆脱你的命运?”

    我下意识想后退,可双腿根本不听使唤。崔昭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锁链,束缚着我,让我一动也不能动。

    “求……求求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嘴唇颤抖,膝盖因为恐惧而发软,最终重重跪倒在地。我不想跪他,但此刻我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仿佛多待一秒,我的灵魂都会被他的寒意击得粉碎。

    崔昭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静静注视着我,用一种冰冷又审视的目光将我全身打量了一遍,仿佛在思索什么。祠堂内外一片死寂,唯一的声音是黑风的咆哮和一些隐隐消散的哀嚎。

    直到气氛压抑到极点,他才开口,那声音低沉得直达骨髓:

    “柳月,选择吧。要么履约,死在这里。要么——看着整个柳家村被你的违约埋葬。这是契约的规矩,每一个条款都由你们柳家求着我立下。而我,只是守约者。”

    他说得慢条斯理,但其中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分量,击在我的耳朵里,让我的世界变得更加冰冷。

    “为什么要连累村子?这关他们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承担这些痛苦?”我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泛起潮意。村人的哀嚎、痛苦、挣扎,这一切太真实,真实到让我心脏被撕裂般地疼痛。

    “柳月。”崔昭平静地说,声音却像刀锋,“你父母没有告诉你的,是这一契约从来不只关乎你一人。十五年的庇护,不仅仅是为你,也是为整个柳家村。这是你们共同请求的结果——你不是唯一的承债者,你只是他们将代价转移的容器。”

    我呆滞了,我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茫然。十五年?我甚至连一个月的庇护都不需要!然而,这却是整个村子的“生存之背负”,而我从未被问过是否愿意。我从未同意啊!

    “他们背叛了我……但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我试探地问道,声音低到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崔昭没有回答,而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目光里看不穿任何答案,却从他的沉默中读出了一种残酷的判决。这一刻,我感到全身冰冷,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彻底席卷了我的自我。

    履约,或者背负全村的祭祀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