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惊魂   >   第9章 高铁碎尸案
第9章 高铁碎尸案
发布:2025-11-28 11:49 字数:3808 作者:果冻
    “程姐,死者左手指甲缝里,除了之前在公寓发现的保温材料粉末,还有一些……嗯……非常微量的,像是某种金属碎屑?”助手小李有了新的发现。

    程阳立刻接过样本,放到显微镜下观察。“确实是金属碎屑,形态不规则,像是……工具摩擦产生的?把这个送去做成分分析,看能不能和吴建的扳手或者锯片成分对上。”

    尸检工作持续了数个小时。最终的尸检报告不仅确认了林婉的死因是颅脑损伤,证实了分尸是死后行为,还通过对胃内容物的分析,大致推断出林婉的死亡时间就在吴建供述的那个上午。报告中没有发现林婉生前有被性侵的痕迹,体内也没有检测到毒品或过量的安眠镇定药物。

    “基本上,法医鉴定结果与吴建的供述在客观事实上能够相互印证。”程阳脱下手套,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对等在一旁的张靖宇和苏苏说道,“凶器是扳手,死后分尸,工具是电锯和钢锯,抛尸地点也吻合。从物证角度看,证据链已经非常完整了。”

    张靖宇点了点头,但眉头依然没有完全舒展:“吴建声称是林婉长期侮辱他,案发当天更是恶语相向,导致他情绪失控,激情杀人。这一点,尸检报告恐怕很难直接证明。”

    “是的。”程阳承认,“尸检只能还原客观的物理过程,无法直接证明主观动机和情绪状态。言语侮辱是否存在,程度如何,这需要其他的证据来佐证。”

    “林婉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张靖宇转向苏苏。

    苏苏立刻汇报:“我们走访了林婉的同事、朋友和部分邻居。情况……确实比较复杂。她在公司的评价不错,业务能力强,看起来阳光开朗。但也有一些人私下反映,说她性格比较强势,有点看不起人,特别是对服务行业人员或者她认为地位不如她的人,态度有时会比较刻薄。我们找到了几个之前为她提供过家政服务或者送过外卖的人,有人提到过被她无理指责或者刁难的经历。但是,这些都只是口头评价,缺乏直接证据证明她对吴建有过吴建所描述的那种程度的人格侮辱。”

    “至于情感方面,”苏苏顿了顿,“林婉的私生活似乎比较……丰富。她同时和几名男性保持着联系,其中一个是她公司的一个已婚高管,另一个就是照片上那个和她在国外度假的男人,身份还在查。吴建在她眼里,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比较方便的工具人。”

    张靖宇听完,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就算林婉有错在先,也不是他杀人分尸的理由!这种手段太残忍了!简直是丧心病狂!”他显然对吴建的辩解嗤之以鼻,更倾向于将此案定性为情节极其恶劣的故意杀人。

    “张队,付声那边……”苏苏提醒道,“他肯定会抓住‘被害人过错’这一点大做文章。”

    提到付声,张靖宇的脸色更加难看。“哼,那个付声,专门钻法律空子!我倒要看看,在铁证面前,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通知检察院,证据已经补充完整,可以准备提起公诉了!罪名,故意杀人罪!手段残忍,情节恶劣,建议死刑!”

    付声的律师事务所里,气氛同样凝重。

    老王的详细调查报告已经发送到了他的邮箱。报告内容比他预想的还要丰富,也更加印证了吴建的部分说法。

    报告中,老王通过各种渠道,采访了数十位与林婉有过接触的人。其中包括她的同事、前男友、健身房的朋友、小区物业人员、家政阿姨、外卖员,甚至还有她常去的咖啡店店员。

    综合来看,林婉确实呈现出明显的“两面性”。在熟悉的朋友和能给她带来利益的人面前,她可以做到优雅、迷人、善解人意。但在她认为“无用”或“低等”的人面前,则会显露出傲慢、刻薄、缺乏耐心的一面。多位服务人员证实,曾遭受过她无端的指责和近乎侮辱的言语。一位前家政阿姨甚至提到,因为不小心打翻了她一杯咖啡,被她用“蠢得像猪一样”、“滚出去”等词语辱骂。

    情感方面,林婉的关系网确实复杂。报告证实了她与公司已婚高管的暧昧关系,也查到了照片中男子的身份——一位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两人关系亲密,但似乎并未确定为男女朋友。同时,她还与另外至少两名男性保持着超出普通朋友界限的联系。在这些人际关系中,吴建的存在感微乎其微,偶尔被林婉的朋友在社交场合提起时,多是以一种调侃甚至轻蔑的口吻,称其为“那个随叫随到的电工”、“林婉的免费劳力”。

    报告中还附带了一段匿名的录音,据老王说是从林婉一位“塑料姐妹”那里辗转获得。录音中,可以清晰地听到林婉用一种炫耀和嘲弄的语气,向朋友描述她如何“使唤”吴建,如何享受吴建对她“死心塌地”的好,并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底层男人最好拿捏,给点好脸色就能让他上天”。录音的最后,她甚至笑着说:“看他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真是又可怜又好笑,像不像我们家楼下那条流浪狗?”

    付声听完录音,久久没有说话。录音的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聚会场合,但林婉的声音清晰可辨,那种刻薄和轻蔑,几乎要穿透耳机,刺痛他的耳膜。

    这段录音,无疑是证明林婉对吴建存在人格侮辱和精神虐待的关键证据!虽然其证明力还需要法庭的严格审查

    ,但其内容足以让陪审团或法官对林婉的形象产生完全不同的认知,进而理解吴建长期积累的屈辱和愤怒。

    他将报告和录音仔细保存好。现在,他的辩护思路更加清晰了。

    他不会否认吴建杀人的事实,也不会否认分尸的残忍。他要做的,是向法庭呈现一个更完整的真相: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单向的恶性犯罪,而是一个长期处于不平等关系、遭受精神虐待和人格侮辱的底层小人物,在最后一次尊严被践踏后,情绪彻底失控,最终酿成的悲剧。

    他要论证的是:吴建杀人的行为,是在极度愤怒和屈辱下的“激情杀人”,而非蓄谋已久的“故意杀人”。虽然两者都是犯罪,但在量刑上有着显著的区别。至于分尸,虽然手段骇人,但发生在死亡之后,主要是出于极度的恐惧和掩盖罪行的心理,这与杀人本身的“故意”程度需要区分开来。

    他的目标,正如梗概中提到的那样,是尽可能将指控从“故意杀人罪”

    辩护到性质相对较轻的犯罪,或者至少在“故意杀人罪”的框架内,争取到“具有法定或酌定从轻、减轻处罚情节”,从而保住吴建一命。

    这注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警方的证据链堪称完美,物证、口供相互印证。社会舆论也几乎一边倒地谴责凶手的残忍。他作为辩护律师,几乎是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但他并不畏惧。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吴建姐姐吴霞的号码。“吴女士,我是付声。我需要和你再见一面,了解一些关于吴建平时性格、以及他与林婉交往期间一些更具体的细节……”

    在检察院正式提起公诉之前,他必须争分夺秒,收集一切可能对吴建有利的证据和线索。法庭之外的博弈,已经全面展开。他知道,对面的检察官,以及作为专家证人出庭的程阳法医,都将是极其强劲的对手。而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几天后,市检察院正式以“故意杀人罪”对吴建提起公诉,并因其手段特别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建议法院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消息传出,舆论哗然。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网络上对吴建的声讨达到了顶峰,几乎没有人同情这个“高铁碎尸案”的凶手。

    而付声的名字,也再次与“为恶魔辩护”的标签联系在一起,出现在各种报道和评论中。他的律师事务所接到了骚扰电话,邮箱里塞满了匿名的谩骂邮件,甚至有人在他车上泼了红油漆。

    面对这一切,付声选择了沉默。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的。只有在法庭上,用证据和法律,才能为他的当事人争取到那一线生机,才能践行他作为律师的职责。

    开庭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付声整理着堆积如山的案卷材料,目光坚定。他知道,一场激烈的法庭交锋,即将在庄严的国徽下拉开帷幕。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

    庄严肃穆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空气中,高悬的国徽在顶灯的映照下,散发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旁听席上座无虚席,媒体记者占据了前几排的有利位置,长短镜头无声地对准前方,记录着这场备受瞩目的“高铁碎尸案”庭审。空气中,除了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和文件翻动的声音,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预示着一场激烈交锋的来临。

    付声坐在辩护席上,一身深色西装熨帖笔挺,脊背挺直。他面前整齐地摆放着厚厚的案卷材料,神色平静,目光沉稳地扫过法庭的每一个角落:表情严肃、不怒自威的审判长和两位陪审员,对面公诉席上严阵以待的检察官,以及……旁听席第二排,坐在一起的张靖宇和苏苏。

    张靖宇的脸色铁青,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地盯着被告席的方向,仿佛要用目光将那个穿着囚服、戴着镣铐的身影洞穿。苏苏则显得有些不安,她看看身边的队长,又看看辩护席上的付声,再看看不远处作为专家证人等候区的程阳,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程阳则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身干练的职业装,面无表情,只有偶尔垂眸审视手中资料的动作,显示出她内心的专注与严谨。

    被告席上,吴建佝偻着身体,脸色灰败,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自从被法警押入法庭,他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沉浸在无边的恐惧和悔恨之中。只有当听到“林婉”的名字时,他的身体才会不易察觉地颤抖一下。

    “全体起立!”随着法警的一声指令,审判长、陪审员步入法庭,在审判席落座。

    “请坐。”审判长敲响法槌,庭审正式开始。“传被告人吴建到庭。”

    法警将吴建带到法庭中央。

    “被告人吴建,你的姓名、出生年月、民族、文化程度、职业、住址?”审判长核对着基本信息。

    吴建的声音嘶哑而微弱,一一作答,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被告人吴建,市人民检察院指控你犯故意杀人罪,你是否收到起诉书副本?”

    “收…收到了…”

    “你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是否有异议?”

    吴建沉默了几秒,抬起头,目光茫然地看向付声的方向,又迅速低下。“我…我认罪…但我…不是故意的…”

    审判长点点头:“你的意见法庭已经记录在案。现在,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