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行动   >   第5章 处理‘作品
第5章 处理‘作品
发布:2025-11-28 12:36 字数:3786 作者:妖妖很妖妖
    “明白!”烁烁应了一声,立刻和王护士长走向办公室。

    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喂,哪位?”

    “你好,是刘姐吗?我们是市刑侦队的,想跟你了解一下林月的情况。”程宸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的刘姐明显愣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慌乱:“警官?林月…林月她怎么了?她今天早上说不舒服,我就没去接她啊!她出什么事了?”

    程宸的心猛地一沉:“你说你今天早上没去接她?那她取消预约的电话是谁打的?”

    “什么取消预约的电话?我没有打过啊!我早上八点半给她打电话,想确认一下今天的情况,是林月自己接的,她说头有点晕,想休息一天,我就跟她说让她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她怎么会出事呢?”刘姐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担忧。

    程宸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周衍!一定是他!他冒充护工给诊所打了电话,取消了林月的预约,为他自己争取了时间。而林月本人,很可能在八点半之后,就已经落入了他的魔爪!

    “刘姐,你最后一次和林月通话是什么时候?她当时在哪里?身边有其他人吗?”程宸语速极快地问道。

    “就是早上八点半,她说她还在家里,听声音应该是刚起床,旁边好像没什么动静,就她一个人。”刘姐努力回忆着。

    “她家住址发给我!”

    挂断电话,程宸立刻将林月的家庭住址通过对讲机报给了指挥中心,要求最近的巡逻警力立刻赶往林月家中查看。

    吴淞那边也有了进展:“老大,查到了!诊所门口的监控显示,早上八点四十五分,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穿着类似快递员制服的男人,推着一个空的轮椅进了林月所住的小区。大约九点十五分,他推着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一个人,盖着毯子,低着头,看不清面貌,但身形和林月很像。那个人直接上了一辆停在小区门口的灰色无牌面包车,面包车迅速驶离,方向是……城南!”

    “车牌追踪呢?”

    “正在全市布控系统里追踪,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用的假牌照,而且面包车进入城南后,拐进了一条监控盲区的小路,暂时跟丢了。”吴淞的语气有些懊恼,“不过,我正在尝试通过沿途可能的其他私人监控和交通流量数据进行轨迹推演。”

    “妈的!”程宸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狠狠砸在水疗室的门框上。周衍的计划如此周密,显然不是临时起意。他不仅提前踩点,了解了林月的作息和康复安排,甚至还准备了伪装和逃跑路线。

    这时,烁烁也拿着一份资料匆匆赶了回来:“程队,林月的资料。她父母在她车祸后不久就因为承受不住打击,加上经济压力,离婚各自重组家庭了。现在林月一个人住在一个老式小区的二楼,由社区和远房亲戚资助,请了护工照料。社会关系非常简单,除了护工和诊所的医生护士,几乎不与外人接触。”

    “符合周衍选择目标的特征:独居,行动不便,社会关系简单,不易引起注意。”程宸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老大,沈法医的电话!”吴淞将蓝牙耳机递给程宸。

    程宸接过耳机,沉声道:“沈曼,什么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沈曼冷静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程队,周衍宿舍的地图上,城南废弃工业区被重点标记,并且与其他几个地点连接成一个区域。这个区域的中心,是‘镜月湖公园’。我怀疑,如果他得手后,可能会选择那里作为…处理‘作品’的地点。”

    镜月湖公园!程宸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个公园的影像。公园面积很大,里面有一个不小的人工湖,还有一片多年前废弃的儿童游乐园,平时人迹罕至,确实是藏匿或弃尸的理想场所。

    “收到!我们正在赶往林月家中,如果她不在家,我会立刻派人去镜月湖公园排查!你那边继续深挖,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程宸对着耳机说道,同时对吴淞和烁烁做了个手势,“我们立刻去林月家!”

    “明白。”沈曼的声音依旧平静,但程宸能听出其中蕴含的紧迫感。

    三人火速离开“安心之家”,警笛再次呼啸。

    与此同时,市局法医中心,沈曼的办公室。

    窗外,天空阴沉,像是预示着一场风雨欲来。沈曼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从周衍宿舍带回来的那张本市地图。她的指尖在地图上那个被铅笔虚线勾勒出的不规则多边形上轻轻划过。慈云寺、市第一人民医院康复科、复健中心、城南废弃工业区……这些地点像一颗颗散落的珍珠,被周衍用病态的逻辑串联起来。而镜月湖公园,恰好位于这个多边形的几何中心附近。

    这是一种巧合,还是周衍刻意的设计?

    她的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落在办公桌上摊开的一本线装古籍上。这本书是她刚刚从市图书馆的特藏室里申请调阅出来的,书名叫《机杼清供——江南织造秘考》。封面是深蓝色的布面,已经有些褪色,纸张泛黄发脆,散发着古旧书墨和樟脑的气息。

    这是周衍书架上众多专业书籍中,唯一一本与医学无关,却又与“绞花结”这种特殊编织手法隐隐相关的冷僻书籍的参考文献中提到的一本。周衍的父亲是纺织厂技师,擅长复杂织法,周衍耳濡目染,对纺织工艺有所了解并不奇怪。但沈曼总觉得,周衍对“绞花结”的执着,不仅仅是来源于家庭影响或是对母亲遗物的模仿。

    她没有戴手套,指尖轻轻拂过古籍粗糙的纸面。这种直接的触感,能让她更专注于文字本身。她一页一页地翻阅着,古籍的文字是竖排繁体,夹杂着一些生僻的织造术语,阅读起来颇为费力。

    终于,在一个名为“禳灾祈福绣结考”的章节里,她找到了关于“绞花结”的记载。

    与现代常见的装饰性或实用性绳结不同,古籍中记载的“绞花结”,起源于江南水乡一种古老的民间巫祝习俗。传说中,这种结法并非用于祈福纳吉,而是用于“锁魂”与“补缺”。

    古籍记载,古时若有新生儿先天残疾,或有人意外伤残,便有巫祝用特制的丝麻,染上特殊的植物染料,编织成这种“绞花结”,覆于残缺之处,或制成贴身物件佩戴。其寓意并非治愈,而是认为残缺的身体会导致魂魄不稳,易被邪祟侵扰,“绞花结”能将散逸的魂魄“锁”回体内,并以其繁复缠绕的形态,象征性地“弥补”身体的缺失,使残缺者能“完整”地度过此生,或在往生后得到“圆满”。

    更令沈曼心惊的是,其中一段模糊的记载提到,在某些更极端的习俗中,若残疾者被认为“无可救药”或“污秽不祥”,这种“绞花结”会被用来制作成一种特殊的“束缚”,在特定的仪式中,配合草药熏香,使残疾者在一种“宁静”的状态下“解脱”,其魂魄则被认为通过“绞花结”得到了“净化”与“永恒的完整”。

    “锁魂…补缺…净化…永恒的完整…”沈曼低声念着这些字眼,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周衍的日记中,那些关于“修复”、“解脱”、“完美的作品”的字句,与古籍中的描述何其相似!他不是在简单地模仿母亲的遗物,他是在执行一种被他自己扭曲理解的古老仪式!他将自己视为那个施行“净化”的巫祝,而那些残疾少女,则是他眼中需要被“补缺”和“解脱”的祭品!

    难怪他会选择慈云寺,那本是他母亲常去的地方,也是他童年记忆的一部分。但对他而言,寺庙的意义可能早已被扭曲,佛祖的慈悲在他眼中变成了对他行为的默许。

    沈曼的目光再次回到古籍上,她注意到其中对制作“绞花结”所用丝麻和染料的描述。其中一种关键的植物染料,提到了“凤仙花汁液混合少量乌头碱炮制”。凤仙花汁液用于染色,而乌头碱…那可是剧毒!虽然古籍中记载的炮制方法和剂量不明,但其意图不言而喻——为了达到某种“宁静”的解脱效果。

    沈曼立刻想到了前两名受害者尸检时,在她们鼻腔和肺部发现的微量不明植物纤维和极轻微的神经抑制剂反应。当时因为剂量太小,且没有直接致死,并未作为重点。现在想来,那很可能就是周衍在进行他的“仪式”!

    她立刻拿起电话,准备通知程宸这个重要发现。但电话刚拿到一半,她的目光又落在了周衍书桌上那本《系统解剖学》笔记中,那个潦草的缩写字母“L.X.Y.”上。

    林月 (Lin Yue),拼音缩写是L.Y.,不是L.X.Y.。

    那么,L.X.Y.究竟是谁?

    古籍中提到,这种“绞花结”仪式,有时会针对特定的“残缺类型”。周衍已经选择了右腿高位截肢的徐婷,左腿萎缩的林小雯,以及颈部以下瘫痪、脊柱侧弯的林月。他在追求一种序列,一种他认知中的“残损美学”的递进。

    L.X.Y. … 沈曼的脑海中飞速运转。她将古籍中关于“锁魂补缺”仪式的描述,与周衍的作案特征,以及那三个字母联系起来。

    古籍中有一段描述,针对“言语有碍,音不成声”者,巫祝会用一种特殊的丝线,混入晒干的蝉蜕粉末,编织成小巧的“绞花结”佩戴于喉间,意为“借蝉鸣以补音缺”。

    蝉蜕…沈曼的瞳孔猛地一缩。

    “L.X.Y.” 如果X代表“喑”或者“哑”的发音,比如“喑哑”的“喑”(Yin) 或“失语”的“失”(Shi) 的某种变体或周衍自己的代码。那么L和Y,会不会是姓氏和名字的缩写?

    会不会是…刘喑语?李喑月?或者别的什么名字,代表着有语言障碍的女性?

    沈曼立刻在警务系统内部的失踪人口和重点关注人群数据库中进行模糊搜索,筛选条件设定为:年轻女性,有语言障碍,姓氏首字母为L,名字中可能含有与“喑”、“语”、“月”、“蝉”等字眼相关的发音或字形。

    与此同时,程宸和烁烁已经赶到了林月家。

    这是一栋老旧的六层居民楼,没有电梯。林月的家在二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堆积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邻居家飘来的油烟味。

    房门紧闭。程宸示意烁烁上前敲门。

    “林月!林月在家吗?”烁烁用力拍打着防盗门,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

    无人应答。

    程宸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向随行的技术队人员使了个眼色。技术员立刻上前,开始用专业工具尝试开锁。

    这种老式防盗门的锁芯并不复杂,几分钟后,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长时间无人通风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的格局。客厅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暗。房间里收拾得还算整洁,但处处透着一股压抑和凄清。沙发上随意搭着一条薄毯,茶几上放着水杯和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