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伞尖的血滴在琉璃匣上，"嗒"地一声。

    墨离转动伞柄，留影玉的画面随之变幻——"玄焱"手持烬霜剑斩落九尾狐头颅的瞬间，剑身缠绕的确实是朱雀离火。

    "看清楚了吗？"墨离的朱砂痣在幽光下红得刺目，"他心口的洞，可不是为你留的。"

    云霜怀中的匣子突然发烫，赤焰琉璃隔着冰层脉动。她心口旧伤随之灼烧起来，疼得眼前发黑。玄焱猛地挣断伞骨，染血的手掌按在她心口："屏息！"

    朱雀离火顺着他掌心灌入，却在触到疤痕的刹那失控暴走！两股火焰在她经脉里厮杀，云霜弓起身子，指甲深深抠进玄焱小臂："啊——！"

    "忍着点。"玄焱声音发紧，另一只手扣住她后颈不让她挣扎，"墨离在火里掺了彼岸花粉..."

    墨离的笑声从高处传来："云姑娘，你身边人连心都没有，也配谈真心？"

    青竹伞突然合拢，伞尖射出一道黑芒直取匣中琉璃心。玄焱抱着云霜旋身，黑芒擦过他脊背，在石壁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滚！"

    朱雀火呈环形炸开，墨离的虚影在烈焰中消散，只余声音回荡："三日后子时，我在青丘祭坛等你...带着赤焰琉璃来换真相..."

    冰窖北墙的裂缝渗进水珠，滴在云霜眼皮上。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玄焱腿上。那人正用牙撕开绷带，往她心口缠。见她醒了，他挑眉："姑娘家家的，下手真狠。"

    云霜这才发现他小臂上四道血痕——是她疼极时抓的。她撑着想坐起来，被玄焱一把按回去："别动，火毒还没清干净。"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冰窖里那个画面..."

    "假的。"玄焱扯紧绷带，疼得她倒抽冷气，"那是我的分身，被墨离用噬魂鞭操控了。"他忽然冷笑，"当年他抽走我一魂，就为演这出戏。"

    云霜盯着他心口——衣襟散开处，那个碗大的空洞边缘泛着焦黑，像被生生挖走了什么。

    "这里..."她鬼使神差地伸手。

    玄焱迅速拢衣，眼中闪过痛楚，转而戏谑："姑娘这么热情？"

    纸鹤扑棱棱飞进来，悬在两人之间。墨离的声音从纸鹤口中传出："云霜，你就不奇怪...他为什么对青丘冰窖这么熟？"

    纸鹤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一幅新画面：少年玄焱站在冰窖暗门前，手里提着染血的剑。

    云霜的指尖颤了一下。

    玄焱突然捏碎灰烬："他篡改了记忆碎片。"起身时扯到伤口，闷哼一声，"百年前是我带你来的青丘，但..."

    "但什么？"

    "但那晚..."他话到嘴边突然改口，"你饿不饿？"

    云霜抓起浮生伞抵住他咽喉："说清楚。"

    伞尖离喉咙还有半寸，玄焱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黑血。云霜下意识撤伞去扶，被他趁机扣住手腕："这么关心债主？"

    "你！"

    "我那晚是来偷酒的。"玄焱就着她手腕的力道站起来，笑得吊儿郎当，"谁知道撞上个哭鼻子的小狐狸..."

    琉璃匣突然"咔"地裂开条缝。赤红光芒透出来，映得两人面目皆赤。玄焱脸色骤变，脱下外袍裹住匣子："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

    "尽快什么？"

    "尽快去昆仑。"他系紧袍子，"你的记忆，我的魂，还有..."瞥了眼她心口，"这玩意儿的封印，都得靠昆仑镜解决。"

    云霜按住心口疤痕。那里还残留着离火的温度，与赤焰琉璃的脉动形成诡异共鸣。她突然扯开玄焱的衣襟——

    空洞边缘的银色咒纹正在褪色。

    "反噬开始了。"玄焱任她看着，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最多三天，这具身体就会..."

    "会怎样？"

    "砰！"他比了个烟花绽放的手势，"灰飞烟灭。"

    纸鹤余烬突然无风自旋，组成新的字迹：「他不敢告诉你，当年是他亲手将剑捅进你心口」

    云霜的浮生伞"唰"地展开，斩碎余烬。玄焱望着纷纷扬扬的黑灰，突然笑了："现在信了？"

    "不信。"她收伞转身，"我要去祭坛。"

    "墨离在那儿布了..."

    "那就一起死。"云霜打断他，指向他心口，"反正你也活不过三天。"

    玄焱怔了怔，放声大笑。笑着笑着咳出黑血，随手抹去："有道理。"他捡起琉璃匣揣进怀里，"不过债主临死前..."

    "闭嘴。"

    "得讨完最后一笔债。"他追上她，红衣残破如血旗，"比如..."

    云霜突然驻足。冰窖出口处，十几个狐族尸傀静静矗立，眼窝里的鬼火齐齐转向他们。

    领头的尸傀缓缓抬起骨手，掌心托着朵新鲜的彼岸花。花蕊里传出墨离的轻笑："忘了说...祭坛换地方了。"

    玄焱的朱雀火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