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智退恶母
发布:2025-12-05 15:53 字数:2208 作者:寒梅著花未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江春华气得手指都有些发抖,指着顾清宁的鼻子,“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我甩脸子了?我告诉你顾清宁,你吃的住的都是我们王家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再敢给我摆这副死人脸,我撕烂你的嘴!”
顾清宁没有再理会江春华的咆哮,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江春华被她这无视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却因为顾清宁那冰冷的眼神,一时间竟忘了上前阻拦。
狭窄的过道昏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顾清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恨意和恶心感,朝着记忆中的厨房走去。
厨房更是简陋不堪,低矮的土灶台被烟火熏得黢黑,角落里堆着一些劈好的柴火和引火的稻草。一口大铁锅孤零零地架在灶上,旁边放着几个豁了口的粗瓷碗。
此时,一个身材干瘦,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褂子的中年男人,正蹲在灶台边,手里夹着一根自卷的旱烟,眯着眼睛,“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他的表情。这便是顾清宁的养父,王富贵。他对江春华刚才在屋里那番惊天动地的叫骂声充耳不闻,仿佛那是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早已习以为常。
而在灶膛前,一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碎花的确良衬衫,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正拿着火钳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灶膛里的火苗。她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几分小家碧玉的清秀,只是那微微下撇的嘴角和时不时瞟向门口的眼神,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她正是王富贵的亲生女儿,王小丽。
此刻,王小丽正假惺惺地“帮忙”烧火,实际上火星子都快灭了,她却丝毫不在意,眼底深处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和期待。她竖着耳朵听着堂屋那边的动静,等着看顾清宁被江春华痛骂的好戏。在她看来,顾清宁就是家里的出气筒,活该被骂,活该受苦。
顾清宁走进厨房的瞬间,王小丽立刻收敛了眼底的情绪,脸上挤出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声音细细弱弱地喊了一声:“姐,你起来啦……妈刚才……妈让你快点做早饭呢。”她故意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仿佛在替顾清宁担心的模样。
顾清宁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利刃,在简陋的厨房陈设、沉默抽烟的王富贵以及故作姿态的王小丽身上一一扫过。
前世,就是这个王小丽,在她面前永远是一副楚楚可怜、姐妹情深的模样,背地里却没少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她所遭受的许多打骂和不公,都有王小丽在暗中推波助澜的“功劳”。而她,却傻傻地以为王小丽是真的关心她,甚至在她被诬陷入狱后,还曾寄希望于王小丽能为她说句公道话。
何其可笑!
胸中,前世所遭受的种种屈辱、背叛和滔天仇恨,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烈火,瞬间剧烈翻腾起来,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碎眼前这对“父女”伪善的面具,将他们曾经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奉还!
但,她仅存的理智死死地拉住了这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她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她刚刚重生,羽翼未丰,在这个贫困落后的小地方,在这个对她充满恶意的家庭里,她没有任何可以依仗的力量。如果现在就爆发,除了能逞一时之快,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不利的境地,甚至可能重蹈前世的覆辙。
她需要隐忍,需要积蓄力量,需要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为自己铺平道路,然后,再将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个,亲手送入地狱!
顾清宁深吸一口气,将那股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恨意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冷淡平静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没有理会王小丽那虚情假意的问候,也没有去看王富贵,只是径直走到水缸边,拿起瓢舀了些冷水,开始洗漱。
冰冷的水泼在脸上,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不少。她一边洗漱,一边在心中迅速盘算着。今天的热水瓶事件,是王小丽针对她的第一个小动作,也是她反击的第一个机会。她必须巧妙地避开这个陷阱,甚至,可以尝试着将计就计。
只是,该如何做,才能既不暴露自己的异常,又能让王小丽自食其果呢?
顾清宁的眼神,在接触到冰凉井水的那一刻,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已经有了主意。
江春华见顾清宁非但不像往常那样战战兢兢地求饶,反而一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到了头顶。她最恨的就是顾清宁这副死人样子,仿佛她江春华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今天不给这死丫头一点厉害瞧瞧,她还真要翻天了!
“反了你了!还敢给我摆脸色!”江春华怒吼一声,扬起蒲扇般粗糙的手掌,夹杂着一股恶风,便朝着顾清宁那张苍白的小脸狠狠扇了过去。这一巴掌要是打实了,顾清宁的脸颊非得肿上好几天不可。
王小丽在灶膛边,眼角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心中暗道:打!狠狠地打!打死这个贱丫头才好!让她再跟我争,再装可怜!
就在江春华的巴掌即将落下,距离顾清宁的脸颊不过寸许的千钧一发之际,顾清宁并没有像前世那样惊恐地闭上眼睛,也没有徒劳地躲闪或哭泣。相反,她猛地抬起了头,漆黑的瞳孔里虽然还带着一丝因身体本能而产生的微弱颤抖,但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直接穿透了江春华的怒火:
“妈!你要是把我打伤了,过几天的农忙,地里的活谁去干?那些挑水、割麦、插秧的重活,难道都让爸一个人扛吗?还是说,让小丽那双娇嫩的手去做?”
她的声音不大,甚至因为刻意压抑而显得有些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小石子,精准地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这话语听似示弱,仿佛是在为自己的偷懒找借口,实则字字句句都戳在了江春华和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富贵的痛处。
江春华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就那么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离顾清宁的脸颊只有一指之隔。她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扭曲,但眼神中却闪过一丝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