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霸肥妻,先给病弱夫君画个饼   >   第2章 洗手作羹汤
第2章 洗手作羹汤
发布:2025-12-05 17:16 字数:3503 作者:兰若慕竹
    林穗几乎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猛地从床板上扑了过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肥硕的身体因为这个剧烈的动作而狠狠地晃动了一下,差点从床沿上摔下去。

    她的手,在林大山的手腕即将碰到陶罐的那一瞬间,死死地抓住了他。

    那只手腕粗壮结实,像一截铁棍。而她的手虽然肥胖,此刻却因为虚弱而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用五根手指紧紧地扣住。

    林大山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缓缓地转过身,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错愕和不解。他低下头,先是看了看女儿那只抓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又抬起头,看向她的脸。

    林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她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她紧紧地咬着牙,盯着林大山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干涩沙哑的喉咙里,一字一顿地挤出了两个字:“别吃。”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这间寂静而破败的茅草屋里。

    林大山魁梧的身躯僵在原地,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瞪着女儿,脸上满是匪夷所思。

    他这女儿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别说下厨做饭了,就是让她自个儿端碗饭都嫌累。平日里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嘴里永远喊着饿,却从不动一根手指头。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拦着自己不让吃饭?

    “你发的什么疯?”林大山嗓门一粗,手腕用力,就想把林穗那只软绵绵的手给甩开,“饿傻了不成?不吃就滚一边去,别耽误老子吃饭!”

    他的力气极大,林穗这副虚弱的身子根本扛不住。可她死死地咬着牙,就是不肯松手,指甲都快嵌进了林大山的皮肤里。

    “爹,”她喘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组织语言,“这野菜粥……不能吃。”

    “放屁!你自个儿薅回来的,凭什么不能吃?”林大山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只当女儿又在耍什么新花样。

    林穗知道,直接说这野菜有毒,他绝对不会信,反而会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找茬。她只能换个法子。

    她松开手,一手扶着额头,露出一副痛苦万分的神情,身体也跟着摇摇欲坠:“我……我头疼得厉害。刚才醒过来就觉得天旋地转,一闻到这碗里的味儿,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想吐……实在……实在是吃不下。”

    她演得十分逼真,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气息就是最好的证明。

    林大山看着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眼里的凶光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他想起女儿前两日上吐下泻,确实病得不轻,郎中都说险些没救回来。或许,真是病了一场,把口味都病刁了?

    他狐疑地端起那碗黑乎乎的野菜粥,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一股子土腥气混着怪异的涩味直冲脑门,别说病人了,就是他这个饿了一天的人闻着,也实在没什么食欲。

    “娇气!”他嘴上骂了一句,但到底还是把碗放下了。

    看着林大山放弃了吃“毒粥”的念头,林穗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可危机还没解除,家里的粮食问题迫在眉睫。她知道,现在必须主动出击,才能掌握一线生机。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心,看着林大山,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语气,低声说道:“爹,要不……我来做饭吧?”

    这话一出口,林穗自己都愣了一下,更别说林大山了。

    他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先是愣了足足三秒,然后才难以置信地掏了掏耳朵,瞪着林穗:“你说啥?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来做饭。”林穗重复了一遍,语气比刚才坚定了一些。

    林大山上下打量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怪物。他这个好吃懒做的胖闺女,会做饭?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你会做什么?别把灶房给点了就谢天谢地了!”他一脸的不信任,粗声粗气地讥讽道。

    “总得试试。”林穗没有退缩。她知道,这是改变现状的第一步,也是让这个恶霸爹对自己改观的第一步。她扶着墙,拖着这具沉重得让她想骂娘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站了起来。

    只是站起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头晕眼花,双腿发软。她晃了晃,差点一屁股坐回床板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破桌子。

    林大山看着她这笨拙又吃力的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嘴巴张了张,想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懒闺女,今天到底能折腾出个什么花样来!

    得到了默许,林穗不再迟疑。她扶着墙,像一只笨拙的企鹅,一步一挪,朝着记忆中厨房的方向走去。

    所谓的厨房,就在茅草屋的侧面,用几根歪歪扭扭的木头桩子和一些烂泥茅草搭起来的一个棚子,四面漏风,顶上也破了好几个大洞。说是厨房,都有些抬举它了,顶多算是一个勉强能遮雨的灶台。

    林穗一脚踏进去,一股潮湿的霉味和烟火气混杂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棚子里的空间极其狭小,一个用黄泥和石头垒起来的简陋灶台就占去了一半的地方。灶台上驾着一口豁了好几个大口的黑陶锅,锅底积着一层厚厚的黑灰。灶膛里塞着几根受了潮、半湿不干的烂柴,旁边还扔着一个破了的葫芦瓢。

    林穗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她目光扫过这个所谓的厨房,连一个像样的调料罐子都找不到。油、盐、酱、醋,这些在现代厨房里最基本的东西,在这里,显然都是奢侈品。

    这让她深刻地体会到,生存,是何等的艰难。记忆里原主只知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未真正关心过家里的境况,可现在,这副重担,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林穗的肩上。

    绝望之中,她还是开始努力地搜寻着可用的食材。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在潮湿泥泞的地面上四处翻找,终于,在墙角一个破旧的麻布袋里,发现了一点希望。

    那是半袋粗面粉。

    面粉的颜色发黄,颗粒粗糙,还因为受潮而有些结块,甚至隐隐散发出一股子霉味。可在林穗眼里,这已经是无上的美味了。

    更让她惊喜的是,在面粉袋子的旁边,她还发现了几根被随意丢弃的野葱。葱叶有些发蔫,根部还带着泥土,显然是林大山从哪里随手拔回来,准备喂猪却忘了的。

    半袋发霉的粗面粉,几根蔫了吧唧的野葱。

    这就是她能找到的全部“高级食材”了。

    林穗苦笑了一下,在脑子里迅速地盘算起来。以她前世的厨艺,做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在话下,可眼下这条件,能做的东西实在有限。

    思来想去,只有一样东西最简单,也最能填饱肚子——疙瘩汤。一碗热乎乎的葱油疙瘩汤。

    打定主意,林穗便开始动手。

    可理论和实践,永远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她前世在干净整洁的现代化厨房里,动动手指就能操控一切。可在这里,每一步都是挑战。

    首先是生火。灶膛里的木柴都是湿的,她学着记忆里林大山的样子,找了些干草引火,然后趴在地上,鼓起腮帮子,对着灶膛使劲地吹气。

    “呼……呼……”

    这具身体的肺活量实在太差,吹了半天,不但火没点着,反而呛了一嘴的黑灰,弄得自己灰头土脸,咳嗽不止。浓烟滚滚地从灶膛里冒出来,熏得她眼泪直流。

    外屋的林大山听到动静,不耐烦地走过来,看她那狼狈样,一脸的嫌弃:“蠢货!火都不会生!滚开!”

    他一把将林穗推到一边,自己蹲下身,三下五除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很快,一簇小小的火苗就在灶膛里欢快地跳跃起来。

    林穗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心里有些憋屈,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她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跳动的火光,开始准备和面。

    她将那发霉的粗面粉倒进一个破陶盆里,小心地挑出里面结块发霉最严重的部分。然后舀了一瓢水,开始和面。

    她脑子里清晰地记得做疙瘩汤的步骤:水要一点一点地加,用筷子或者手飞快地搅拌,让面粉形成一个个均匀的小疙瘩。

    可想是这么想,做起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这双手又短又粗,胖得连弯曲都有些费劲,根本做不出精细的动作。水不是倒多了就是倒少了,搅拌起来更是笨拙无比,面粉要么结成了一个大面团,要么就成了黏糊糊的一盆面糊,根本不成疙瘩。

    试了好几次,她才勉强弄出了一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面疙瘩”,而她自己,脸上、胳膊上、衣服上,全都沾满了白色的面粉,活像一只刚从面缸里爬出来的肥硕耗子。

    好不容易弄好了面,她又开始处理那几根野葱。她用豁了口的菜刀,小心翼翼地将葱白和葱绿分开切好。

    一切准备就绪,她往滚烫的陶锅里倒了点水,等水烧开,便开始往锅里下疙瘩。这又是一个技术活,她手忙脚乱,下得一点都不均匀,有些地方堆成一坨,有些地方却稀稀拉拉。

    她手忙脚乱地用勺子搅着锅,生怕糊了底。就在这时,她想起葱油疙瘩汤的精髓在于葱油。可家里连一滴油都没有。

    怎么办?

    林穗急中生智,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快步跑到外屋,在挂着的一小块被熏得黑漆漆的腊肉上,用刀尖费力地剜下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肥肉。这是这个家唯一的“油水”了。

    她将那块肥肉扔进锅里,肥肉在高温下迅速融化,发出一阵“滋啦滋啦”的声响,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

    林穗赶紧将切好的葱白扔进去爆香,香味立刻变得更有层次感。最后,将煮好的疙瘩汤盛进碗里,再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一碗看似简单,却耗尽了她全部心力的葱油疙瘩汤,终于出锅了。

    虽然卖相不佳,疙瘩大小不一,汤色也有些浑浊,但那股子混合着肉香、葱香和麦香的温暖味道,却实实在在地飘满了整个破败的茅草屋,驱散了屋里常年不散的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