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薪酬福利：1. 五险一金：提供灵魂意外险、精神重创险、世界崩塌险、因果牵连险、数据格式化险，以及灵魂安息发展公积金。

    2. 绩效奖金：根据任务完成度、修复效率、资源消耗等综合指标评定，上不封顶（但有基础保底）。

    3. 季度旅游：每季度可享受一次随机地点的传送旅游，地点包括但不限于“熔岩地狱三日游”、“亡灵沼泽野营”、“深渊凝视体验”等。

    4.……

    林寻的灵魂眼皮直跳，这福利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又是地狱又是沼泽的，这叫旅游？这叫上刑吧！

    他的目光继续往下扫，直到看见了最下方、用加粗、描边、闪烁金光的字体标注出来的一条。

    特别条款：死后可根据工龄与贡献度，分配维护局总部虚拟房产一套。

    虚拟房产！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惊雷，精准无比地劈中了林寻灵魂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他的意识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他想起了自己生前，掏空了父母一辈子的积蓄，又背上了自己未来三十年的人生，才在那个一线城市的远郊，换来了一套建筑面积七十平、使用面积五十平、楼龄比自己还大的“老破小”。

    每个月，工资卡里的数字还没焐热，就有一大半被划走，变成了银行流水单上一串冰冷的数字。他每天挤着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来回通勤四个小时，回到那个被他称之为“家”的鸽子笼里，唯一的娱乐就是躺在床上刷手机，思考明天早上吃煎饼果子要不要多加一个蛋。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拥有一套带阳台、能晒到太阳的大平层。

    结果呢？为了修复一个他妈的线上BUG，他把自己给修没了。房贷还没还完，人就没了。

    而现在，一份合同摆在他面前，告诉他，只要上班，就能分房。虽然是虚拟的，但好歹也是房啊！

    就在林寻的灵魂剧烈抽搐，陷入天人交战之际，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又不耐烦地开口了。

    “喂，新来的，赶紧签，别磨磨蹭蹭的！”声音里的催促意味，像极了林寻曾经的顶头上司，“下一个世界BUG都快把世界意识给搞崩溃了，人家世界意识都快哭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们这儿是KPI考核，你的犹豫时间，会一秒不差地算进我的任务响应延迟里，影响我拿全勤奖的！”

    这套话术……

    这套无比熟悉的、充满了压榨与PUA气息的资本家话术！

    林寻被气笑了。

    他妈的，活着的时候被资本家当牛做马，996是福报，ICU是归宿。死了以后，还要被地府的资本家抓去当壮丁，连犹豫几秒钟都要影响你丫的全勤奖？

    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股无名的怒火夹杂着社畜的悲愤，从林寻的灵魂深处喷薄而出。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面对着指点江山的产品经理和画着大饼的领导。

    他累了，毁灭吧，赶紧的。

    但是……

    那套“虚拟房产”……

    他这辈子没住上大平层，死后，怎么也得在虚拟世界里，整个带无边泳池的海景别墅吧？不然死的也太冤了。

    想到这里，林寻的“杠精”之魂熊熊燃烧。他不是屈服，他这是战略性妥协！是为了打入敌人内部，是为了日后能用他们制定的规则，来给他们狠狠地上一课！

    对，就是这样！

    林寻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着这片无尽的虚空，比出了一个饱含着无尽愤懑与不屈的国际通用手势——中指。

    然后，他毅然决然地，将自己的灵魂烙印，重重地按在了那份闪烁着廉价光效的虚拟合同上。

    不为别的，就为了死后能住上大平层！

    “嗡——”

    合同签订的瞬间，那份土味的合同化作一道金光，瞬间融入了他的灵魂。紧接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从虚空的尽头传来，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彻底扯碎。

    天旋地转，光怪陆离。

    林寻的耳边，只剩下那个自称“实习生007号系统”的家伙，用它那毫无感情的棒读音，进行着最后的“岗前”说明。

    “恭喜宿主林寻，工号9527，成功入职。”

    “新手大礼包已发放，新手引导教程已跳过，请准备接收第一个任务。”

    “友情提示：由于您属于维护局紧急招聘的特殊人才，没有安排岗前培训环节，相关工作技能与世界规则，请在任务执行过程中自行学习。任务期间，如出现任何灵魂损伤、精神崩溃、被世界法则同化等意外情况，请不要抱怨，出了事也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不负责任的发言让林寻的灵魂差点当场裂开。

    “等等！等一下！”他拼尽全力，在被吸走前的最后一刻，发出了来自灵魂的呐喊，“我的虚拟房产呢？！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着分配！你们这是合同欺诈！我要去宇宙劳动仲裁委员会告你们！”

    007号系统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查阅条款，随后，它那毫无波澜的机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经核实，合同条款为‘死后可根据工龄与贡献度分配虚拟房产’。宿主您目前的状态为‘死后在职’，灵魂与本局存在雇佣关系，尚不符合‘死后’的最终定义，因此无法进行分配。”

    林寻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记重锤狠狠砸中，嗡嗡作响。

    “你……你们玩文字游戏！”

    “另外，温馨提示，”007号系统完全无视了他的控诉，自顾自地补充道，“考虑到宿主您生前对房产的执念，本系统已为您提前锁定一套位于维护局总部‘幻想之城’核心区的海景别墅，并为您申请了员工内部优惠贷款。”

    林寻一愣，还有这种好事？难道是自己错怪它了？

    “贷款周期为三百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