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归来,全家排队火葬场   >   第12章 寒夜苦诗
第12章 寒夜苦诗
发布:2025-12-05 17:45 字数:2049 作者:果冻
    她江文秀,永远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索取者,而她江晚凝,就活该是被榨干所有价值的奉献者。

    何其可笑!

    江晚凝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装出了极致的惶恐和为难。

    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对着江文秀连连磕头,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奴婢……奴婢不识字的,奴婢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怎么……怎么可能会作诗呢!”

    她把头磕得“咚咚”响,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奴婢真的不会啊!您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写不出来一个字啊!求大小姐开恩,饶了奴婢吧!”

    她越是这样推脱,江文秀心里的怀疑就越是深重。

    在她看来,江晚凝这副样子,根本不是真的不会,而是在藏私!是在跟她拿乔!

    “不识字?”江文秀冷笑一声,俯下身,一把揪住江晚凝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不识字,你能背出整段的《孟子》?不识字,你能看出账本上的亏空?月凝,你当我是傻子吗?!”

    “奴婢……奴婢那都是……都是听别人念叨,胡乱记下的……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江晚凝还在“垂死挣扎”,眼泪鼻涕流了一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住口!”江文秀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和挑战。一个卑贱的丫鬟,竟然敢在她面前耍心眼,简直是反了天了!

    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从心底冒了出来,烧得她失去了理智。

    她一把将江晚凝甩在地上,转身端起桌上那杯刚刚被小丫鬟换上的、还冒着袅袅热气的茶,似乎想喝一口压压火气。

    可她端起茶杯,看到的却是江晚凝跪在地上那副“宁死不从”的倔强模样,心里的火气更盛了。

    “好!好你个月凝!你这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她怒极反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首诗,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江晚凝咬着下唇,哭着摇头:“大小姐……奴婢……真的不会……”

    “贱人!”

    江文秀被她这句“不会”彻底激怒了,她猛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狠狠一掼!

    “哐当!”

    上好的白瓷茶杯,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伴随着碎裂的瓷片,四下飞溅。

    江晚凝跪在地上,根本来不及躲闪。

    一捧滚烫的茶水,不偏不倚,正好溅在了她撑在地上的左手手背上!

    “啊……”

    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从她喉咙里溢出。

    那是一种灼烧般的剧痛,仿佛有人用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她的皮肤上。

    她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红了一大片,很快就起了几个亮晶晶的水泡。

    钻心的疼。

    但是,这疼痛,却让她混乱的、充斥着恨意的脑子,变得无比清醒。

    她看着自己那只被烫得通红的手,又抬起头,看向面前那个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的江文秀。

    她知道,鱼儿,上钩了。

    手背上那一片燎泡带来的灼痛,像是一把烧红的锥子,时时刻刻提醒着江晚凝,她刚刚经历过什么。可这点皮肉之苦,却成了她最好的借口,一张通往复仇深渊的、完美的通行证。

    在江文秀那掺杂着威胁和不耐烦的催促下,江晚凝捂着被烫伤的手,流着泪,“迫于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奴婢……奴婢尽力……为大小姐分忧……”她哽咽着,将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无助丫鬟的形象,演得淋漓尽致。

    江文秀这才满意了,她高傲地扬起下巴,像个得胜的将军,施恩般地扔下一句“三天之后,我要看到诗”,便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江晚凝,自顾自地对着镜子,开始幻想自己在诗会上艳压群芳的模样。

    江晚凝低着头,退出了那间华丽却令人作呕的屋子。

    回到自己那间阴暗潮湿的下人房,她才敢抬起头。昏暗的光线下,她看着自己那只被烫得红肿一片、起了好几个亮晶晶水泡的手,眼底没有半分泪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沉寂的黑暗,像不见底的深渊。

    她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破布,胡乱地将手包扎了一下,然后,便开始了她的“苦修”。

    她把自己彻底关在了这间小小的下人房里。

    一日三餐,送来的饭菜几乎原封不动地被退了回去。即便是喝水,也只是为了润一润干裂的嘴唇。短短两天,她整个人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原本就没什么肉的小脸,更是瘦得脱了相,眼窝深陷,下巴尖尖的,只剩下一双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还透着一股子“冥思苦想”的迷茫。

    她不分昼夜地点着那盏耗油的、光线昏黄的油灯。白天,她就趴在桌上,对着一张白纸发呆,手里捏着笔,却迟迟落不下去。到了晚上,她更是“用功”,油灯的光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纸,在院子里投下一个孤独而又执拗的剪影。

    巡夜的李婆子提着灯笼,打着哈欠从院子里经过,总能看到那扇小小的窗户里透出的光亮。

    “唉,这月凝丫头,是真被大小姐给逼疯了不成?”李婆子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另一个下人嘀咕道,“这都三更天了,还不睡,就那么一盏破灯,也不怕把眼睛给熬瞎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大小姐逼她作诗,作不出来就要打死她呢!她一个不识字的,这不是要她的命嘛!”

    “造孽哦……”

    这些风言风语,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院,自然也传到了王妈妈的耳朵里。

    第三天下午,王妈妈终于“大发慈悲”地,来看望她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了。

    她推开门,一股混杂着药膏味和油灯烟火气的沉闷空气扑面而来。屋子里乱七八糟,地上扔着几个揉成一团的纸团,桌子上也堆满了写着鬼画符一般字迹的废纸。而江晚凝,就趴在桌上,形容枯槁,头发散乱,像一株被霜打了的、濒死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