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政克星?主打的就是一个极限翻盘   >   第125章 唯一的光
第125章 唯一的光
发布:2025-12-05 18:30 字数:3439 作者:月殇夭幺
    无数的自媒体和网络大V,嗅到了血腥味,如同闻到腐肉的秃鹫,蜂拥而至。他们开始疯狂地“深挖”程鹤的所谓“黑历史”。

    程鹤过去办过的那些案子,被一个个翻了出来。

    曾经,他利用程序漏洞,将一个证据确凿的嫌疑人当庭释放,被誉为“程序正义的捍卫者”。现在,这成了他“漠视真相、玩弄法律”的铁证。

    曾经,他在法庭上用刁钻尖锐的问题,让一个看似无辜的证人心理防线崩溃,吐露实情,被赞为“洞察人心的心理大师”。现在,这被解读为他“性格偏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佐证。

    他那些剑走偏锋、不拘一格的办案手法,那些被无数法学生奉为圭臬的经典案例,此刻,全都被扭曲、被重新定义,成了他性格阴暗、内心扭曲、早就潜藏着暴力倾向的证据。

    评论区里,群情激愤。

    “卧槽!我就说他不对劲!一个律师,眼神那么冷,哪有半点正义的样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亏我之前还给他捐过款,真是喂了狗了!”

    “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利用法律杀人,比普通的杀人犯更可恶一万倍!”

    “警方还等什么?赶紧抓人啊!这种社会败类多在外面待一秒钟,都是对我们普通人的威胁!”

    程鹤的声誉,在短短几个小时内,从云端之巅,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从一个万民敬仰的英雄,变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嫌犯。那些曾经因为他的胜利而欢呼雀跃的人们,现在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仿佛他刨了他们家的祖坟。

    ……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张磊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他的手机从早上开始就没停过,座机和手机交替响起,每一个电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神经上。

    有市局领导的,有政法委的,还有一些他根本惹不起的、来自更高层面的电话。电话的内容大同小异,措辞严厉,核心意思只有一个:舆论已经爆炸,社会影响极其恶劣,要求他们立刻、马上,给公众一个交代!

    “交代?我拿什么交代!”张磊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头皮都要被自己抓破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目前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那根头发?只能说是高度疑似,最终的DNA鉴定结果还没出来。那段监控?模糊得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只能说是一个“相似”的身形轮廓。

    就凭这些,就要去逮捕一个全国知名的律师?这不符合程序,更不符合他作为一名老刑警的办案原则。

    可现在,没人听他讲原则,讲程序。上面要的是平息舆论,民众要的是一个泄愤的靶子。而程鹤,就是那个最完美的靶子。

    “叮铃铃——”

    桌上的红色座机再次尖锐地响起,张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摁熄了手里的烟,接起电话。

    “……是,领导,我明白……压力我们顶着……对,我们正在加紧办案……程鹤那边,我们马上处理!一定尽快给社会一个满意的答复!”

    挂掉电话,张磊疲惫地靠在椅子上,双眼布满血丝。他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拿起另一部手机,拨出了那个他现在最不想拨打的号码。

    “程律师吗?我是张磊。有点情况需要你过来配合调查一下,现在,来市局一趟吧。”

    与此同时,另一队警察,已经拿着刚刚从法院申请到的搜查令,驱车赶往了市中心的鹤鸣律师事务所。

    昔日门庭若市、被无数人视为正义殿堂的律所,此刻却气氛凝重。

    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停在楼下,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警察们面无表情地拉起了蓝白色的警戒线,将整个律所的入口封锁起来。

    “警察办案,闲人免进!”

    律所内部,留守的几名员工全都吓傻了,脸色惨白地缩在角落里,看着警察们出示搜查令,然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对整个办公室进行搜查。

    一张印着“鹤鸣律师事务所”logo的金色牌匾,被一张白色的封条,从中间狠狠地贴上,那两个字,仿佛被一把利刃斩断。

    文件柜被逐一打开,所有的卷宗、文件被装进一个个物证袋。

    电脑主机被拔掉电源,一台台地搬走。

    整个律所,像是被一场风暴洗劫过,一片狼藉。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员工的心头。他们看着手机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看着眼前这副景象,内心的天平也开始剧烈摇摆。

    一个年轻的助理律师,是程鹤一手带出来的,平日里最是崇拜程鹤。可现在,他看着手机上那些“证据”,又看了看眼前的封条,眼神中的崇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迷茫。他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工位,趁着警察不注意,迅速将自己桌上的私人物品装进背包,然后低着头,像做贼一样,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履历上如果留下“曾在杀人犯的律所工作”这一笔,他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很快,又有几名员工,找了各种借口,悄悄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们选择了辞职,选择与程鹤,与鹤鸣律师事务所,划清最彻底的界限。

    而更让留下来的人心寒的,是律所的另一个合伙人,老刘。

    老刘看到警察进来,起初也是一脸震惊,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变得活络起来。他主动凑到带队的警察面前,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急于撇清关系的语气说道:“警官,我跟你们说,程鹤这个人,平时就有点……有点不对劲。”

    带队的警察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他性格太孤僻了,真的,不爱跟我们交流。我们律所聚餐,他十次有八次不参加。平时在办公室里,也总是一个人待着,对着电脑发呆,眼神……对,就是眼神,有时候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感觉藏着事儿。”老刘努力地回忆着,将一些平日里毫不起眼的细节,全都包装成了“可疑”的证据。

    “还有,他对案子太执着了,有时候为了赢,真是什么手段都用。我们都劝过他,说做律师得有底线,可他根本不听。现在想起来,他可能早就心理扭曲了……警官,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愿意去警局做笔录,全力配合你们调查!我跟他是清白的,我们律所大部分人都是好的!”

    老刘的话,像一把刀子,插进了还在场的其他几名员工心里。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平日里满脸和气、一口一个“程鹤是咱们律所顶梁柱”的刘合伙人,此刻的嘴脸,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丑陋。

    为了自保,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在背后捅上了最狠的一刀。

    程鹤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什么叫众叛亲离。

    什么叫,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当他独自一人,走进市公安局那栋熟悉的建筑时,沿途遇到的每一个警察,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不再是过去的敬佩、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忌惮。取而代之的,是审视、是怀疑、是冰冷的、看待一个罪犯的目光。

    他被直接带进了讯问室。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张冰冷的金属桌子,头顶的灯光惨白得没有一丝温度。

    只是这一次,他坐的位置,换到了对面。

    张磊坐在他的对面,脸色疲惫,眼神复杂。他没有立刻开始讯问,只是沉默地看着程鹤。

    程鹤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可怕。他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地放在桌上,目光直视着张磊,仿佛他不是来接受讯问的嫌犯,而是在等待一个迟到的客户。

    他知道,从第二个死者出现的那一刻起,这张网,就已经收紧了。

    他也知道,虽然警方现在因为证据链还不够完整,无法对他下达正式的逮捕令,但实际上,从他踏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

    他被困在了这里。

    而外面,那场由凶手亲手点燃的舆论风暴,正在将他过去十几年用血汗和智慧建立起来的一切,烧成灰烬。

    凶手的目的,正在一步步达成。

    程鹤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冰冷的弧度。

    他终于完全想明白了。

    那个躲在暗处的敌人,他要的,从来就不仅仅是栽赃陷害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在自己最引以为傲、最擅长的领域里,将自己彻底击溃。

    他要用法律当做武器,用舆论当做绞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万众瞩目之中,将自己这个所谓的“正义律师”,活生生地,彻底摧毁。

    市公安局门口,警戒线还没撤去,几家不肯死心的媒体记者,像鬣狗一样蹲守在马路对面,镜头对着大门,希望能拍到任何一点有价值的画面。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敌意。

    当林晚儿提着一个布袋,再一次出现在这里时,那些镜头瞬间就对准了她。快门声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闪光灯刺得她眼睛发痛。

    “看,就是她!程鹤的助理!”

    “还来?真是物以类聚,蛇鼠一窝!”

    “说不定她就是帮凶!警察怎么不把她也抓起来?”

    恶意的揣测和窃窃私语,像针一样扎过来。林晚儿的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布袋,那里装着给程鹤换洗的衣物,还有几本他之前提过想看的法律期刊。

    这几天,她每天都来。

    每一次,都要穿过这片由鄙夷、怀疑和恶意构成的丛林。

    律所已经散了。封条贴上大门的那一刻,人心也就散了。曾经那些一口一个“程老师”叫得亲热的同事,如今在微信上连她的消息都不回,甚至有人直接拉黑了她,仿佛她是什么瘟疫。

    那个曾经天真、以为法律就是书本上那些神圣条文的姑娘,在这短短几天里,被残酷的现实撞得头破血流。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正义”这个词,在铺天盖地的舆论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原来人的立场,可以变得那么快,那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