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鉴心师   >   第19章:古董钟的死亡预警
第19章:古董钟的死亡预警
发布:2025-12-26 17:42 字数:2652 作者:春条
    父母留给我的老照片夹在一本泛黄的相册里,平日被我搁在旧物馆案台最底层的抽屉中。从安抚完铜钥匙灵识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隐隐不安,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事非要赶在今晚揭开帷幕。江叙白翻开祖父关于血玉璋的手稿,沉默地将关于“十件邪灵旧物共祭”的记载指给我,他的眼神甚至比以往处理恶灵、对峙阴罗会时更为凝重。

    而就在我话音落地,说完“我记得父母老照片里也曾出现过那红玉,也许还保留着关键线索”的瞬间,旧物馆角落的古董钟突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咔哒”——那种声音不是齿轮普通的摩擦,而像什么宿命的机关启动,将整片空气都敲得冰冷。

    我近乎本能地抬头望去。古董钟有着民国风格的木质框架,修长的钟体历经风雨,斑驳却依旧坚定。然而此刻,钟面之上所有数字都深陷于昏暗阴影之中。时针和分针无声地滑动,最终同时定格在“十点二十七分”——我记忆深处那道疤痕般的时刻,正是父母在那场诡异灵异事故中离世的时间。

    钟体表面浮现出一层白霜,那冰冷的寒意甚至不受初夏闷热影响,迅速蔓延到案台,将桌上一小块青花瓷杯的水蒸气都凝成了淡淡的霜珠。更诡异的是,钟盘之间悄然升起微弱的黑色气丝。那不是普通旧物的阴气,而是我多年来唯一一次与“邪煞”正面遭遇时才体会到的腐朽与厄运夹杂的气场。

    一切安静得太不真实。江叙白第一个回神,他几步跨过去,从腰间取出一张镇邪护身符,低声吟诵法语,将符纸贴于钟壳上。符纸之下,黑气如被针扎,短暂地扭曲、回缩,霜气却并未立即消失。古钟滴答的声音彻底停息,连钟摆都像被冻结在半空,不再有丝毫起伏。

    我的手指冰得几乎没有温度,站在案台边怔怔看着钟面。无声中,我仿佛又站回了那个夜晚:一房灯火,父母的遗体被警方和灵异调查科封存,而每当我闭上眼,所见所闻都逃不开“十点二十七分”这一时间点的轮回。

    “邪煞残留,是死亡当晚的氛围复现。”江叙白收回手,神色却仍旧警觉,眉宇紧锁,“你的灵识和馆里老物的关联越来越紧密。这古钟是你父亲亲手修复过的?”

    我点头,喉头微涩:“是。他最喜欢收集钟表,说‘时辰有魂,钟有家’,可我始终没料到它会在今晚做出反应。”

    江叙白蹙了蹙眉,将注意力又拉回到桌上一叠老照片,“刚才你提的,那张老照片还在?”他声音不高,带着属于调查者的敏锐和镇定。

    我猛然从驻足的恐惧与记忆中回过神,立刻蹲下翻出抽屉。相册静静地躺在最底层,每一页都装着我记忆中最柔软,却也最易碎的时光。有我五岁时在旧院落撒欢、爸爸在露天的茶摊下捻着烟卷、妈妈披着红围巾靠在八仙桌前。我的手颤了一下,将几页翻过,终于在两张泛黄照片前停了下来。

    照片过去几十年依然保存得尚好。那一张里,父亲和母亲坐在老宅正堂,桌上整整齐齐排着几件民国老物和一方红色玉璋——那抹血色在照片的灰涩色调里依然格外突兀。在烛光照映下,玉器内部似有一圈圈纹理,隐约间几乎与祖父笔记里的素描一模一样。玉璋轮廓略圆,内圈呈微椭圆状,中央偏左似有天然血斑。照片上父亲隔着桌子挡了大半玉器,母亲则不着痕迹地用手背掩住了玉璋另一侧,神情和缓,却眉眼间都带着一丝压抑与警觉。

    “红玉就放在这里。”我将照片递给江叙白,低声说,“我小时候总想摸,却被母亲挡开。她不止一次和我说——‘这东西认主人,有因果,不到现在绝不能乱动。’她前后说过几次家族灵器的事,大意都是,‘它越显血色,灾气越大,一定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江叙白凝神,目光在照片与祖父笔记之间穿梭。“你能确定它就是血玉璋吗?”

    我的指尖摩挲着照片,不敢肯定地下了判断:“没亲眼见过别的血玉,但它的形制和笔记里的素描完全吻合,且那血色和那些年家里的灵异变故都和它有关。父母出事的那晚我记得玉器还在,可警方事后清查遗物,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屋内一时静得压抑,外头夜风吹过窗棂,卷进些微尘埃,灯下的钟表霜气愈加清晰,仿佛有人远远在注视静止的时间。

    我正准备将照片翻过再看,忽然发觉照片背面居然用极淡的铅笔留下几个字迹。那笔划很轻,像是仓皇中写下,仅有寥寥四字:“云雾山——秋”。

    江叙白一见那行字,神色为之一震:“‘云雾山’?”他用力重复了一遍,眉头蹙得更紧,“川西‘云雾山’自古就是本地道门、灵物传承的重要节点。不少灵异传家物都流转于这片山区,有传说那儿还藏着数个守灵人的老家族聚落。你父母怎么和云雾山有关?”

    我怔了一下,仔细回忆母亲生前的言语与家书,脑海中闪过模糊的画面。幼年时曾随父母去过一次山里的庙会,那是一次父亲特意带我和母亲连夜开车进山,住在一处极为隐秘的老庙。那一夜天色如墨,山岚缭绕、香火氤氲,母亲牵着我的手,在雾气缠绕的庙顶焚了一炷香,还与一位神情肃穆的灰衣老人交谈许久。可我年幼,记不清那场交流的内容,只记得母亲回来后一夜未眠,抱着我的时候低声念叨:“灵器不能落外手,云雾山有应许,山里老世家帮我们守着,只等将来有缘人来续……”

    我的心跳加快,直觉告诉我,照片背面潦草写下的“云雾山”,绝非偶然留笔,它八成与血玉璋和父母的生死之谜息息相关。

    但我还没来得及细细分析,江叙白已将目光投向了古董钟:“钟定格的时间,是你父母去世的时刻,也是你最后一次见到血玉璋那夜的时间。‘云雾山’一线还需要我们去查,但更紧要的是……”他的语气低了下去,隐隐带出几分无力和紧张,“灵异的警示有时候比人世还要直接。古董钟凝霜,邪煞现形,这不只是在重复你的创伤记忆,而像是一种预警——有人或者某种灵力,正在以你父母离世那个夜晚为锚点,试图勾连、窥探、甚至重演那个夜晚的死亡。”

    我攥紧相片,牙关微咬,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得想办法解开古董钟的异象,找到时间定格和邪煞现身的源头,必须查清楚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血玉璋又是如何失踪、被谁带走的。”

    屋外有风卷带着夜色,似乎有幽幽的铃音自远处隐约传来。古钟的钟摆凝固在正中央,霜花逐渐向四周蔓延,沿着木质钟架蜿蜒而下,如同寒气蔓延进了我的骨头。钟壳内部时不时透出一缕淡红色幽光,仿佛还有什么被古老机簧封存在其中,等待着被再次释放。

    江叙白走回案台,打开手机联络灵异调查科查询“云雾山”近十年内有关灵物、家族、旧案的所有资料。我则反复将照片在灯光下打量,每一寸光影、每一个隐藏的暗号都不放过,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和父母死因、血玉璋最终去向有关的蛛丝马迹。

    夜愈加黑沉,馆内静寂中只剩下我和江叙白的呼吸声,还有定格那一刻的钟、霜、邪煞交织的死寂压迫。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父母死亡的真相、血玉璋的诡秘、云雾山上的隐隐谜团,都将在今晚与未来的追查中渐渐揭开。而我,已经无法后退。

    下一个时刻,未知的死亡与危险,正自阴影深处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