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荑荑不能一直留在那个臭小子的身边。

    她回华国后发生了不少事，从那些事情里我能清晰的看明白，那个臭小子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们根本拉拢不了他。

    赵杰这个人的存在十分敏感，他过去一直在进行关于武人炁的研究，以前他连作为实验品的炁都找不到，没有成功的可能，我们自然可以把他当作小丑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那个臭小子突然冒了出来，还身怀武圣炁…我们不能再坐视不理。

    妄想通过解析武人的炁，找到压制住我们的办法，姓赵的老东西简直不知所谓！自寻死路！

    当年在南洋，道首杀了你爷爷，害得姜家人离散惶惶十几年，哪怕如今我们回到姜圣礁，也被你爷爷曾经的师弟压得抬不起头，姜圣礁上下，因你爷爷的死经历了多少苦难？蒙受了多少屈辱？！

    这个仇我不曾有一天敢忘记！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教李纯钢死于非命！

    赵杰的研究不能有起色，一旦真被他解析了武人的炁，造出针对我们的武器，即便是武帝，想必都再难抵挡住武当山炁龙。

    赵杰必须要死！

    由我们来动手，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会瞒住闻人祁去做这件事，我会让他知道，荑荑的父亲杀了他的老师！

    赵杰一死，以他的性子，他和荑荑再无可能，那丫头死心以后，也能放弃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随我们离开华国！

    ……

    黑色大众驶过川溪区闹市，往华锐精工的方向开去。

    姜南驾着车一言不发，后座老教授半开车窗，看到广场上方的3d投影仪里放映着最新的洗发水广告，不由出言赞叹：“小荑这妮儿生得真漂亮，也不知道烂泥巴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姜南，你饿不饿，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姜南靠边停车，没和老教授下车。

    “赶紧吃了回来，陪你去过华锐以后我还有事要忙。”他的语气中透着不耐烦，老教授则是诧异：“你不饿吗？这一大早的，陪我老头子出来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呢！”

    “我不饿。”姜南背对，敷衍了一句。

    许是察觉到了姜南的冷漠，老教授不再多劝，讪讪然下了车。

    老教授没让他等得太久，拄着拐杖简单在路边包子铺买了点吃的后，便回到了车里。好死不死的，在老教授开门上车的空当，姜南肚子饿得呱呱叫了两声。老教授听到他肚子叫，二话不说把买好的包子从后座递了过来，姜南回头看去，看到他苍老的脸上漾着慈祥的笑容。

    “我搭你的一起买了。”

    姜南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回绝。

    “你这小伙咋婆婆妈妈的？买包子的钱都是小荑给我的，吃自家妹妹的东西有啥不好意思的？”

    姜南这才接过了递来的包子。

    车子重新启动，去往华锐精工的路上，老教授一直碎碎叨叨。

    “我家里人还是不肯见我，刚才我在小区门口给我儿子打电话，他连小区都没让我进去…”

    “说起来我这个当爹的，确实没照顾好他们，现在病了残了才反过来想起儿女，被嫌弃讨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是可怜了烂泥巴，当初他在我手底下读研的时候，我一样没怎么管他，害得他差点毕不了业，结果到头来还得把我老头子捡来伺候，有时候想想，觉得怪对不起他的…”

    “我这大半辈子吧，没把心思用在该用的地方，没尽到该尽的责任，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倒愿意当年没去过南洋，没见过那个姓姜的…”老教授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话茬，低头一笑。

    “姓姜的什么？”姜南觉得有些奇怪，一改这几天对他的冷漠，主动开口问。

    “没什么。”老教授摆手。

    对老人家而言，有些东西没得后悔，也从不后悔。

    他忽然咳嗽了起来，剧烈得不得不扯过纸巾捂住口鼻。

    一团带着死血块的纸被他悄悄藏进了上衣口袋…

    时间不多了～

    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

    华锐精工正大门前，黑色大众远远停靠，姜南坐在车里，脸色晦暗不明。

    老教授蹲在大门前，在寒风中搓着双手，不停拨打着没有响应的电话。

    不多时，一辆奥迪车从路尽头缓缓驶来，行至近处摇下车窗，冲着蹲在路边的老教授就是一顿大骂——

    “赵杰！你怎么这么能折腾！今天是周末，周末！”

    “大清早的不睡觉跑华锐来干什么？你来就来了，有什么事非得一个接一个打我电话！”

    “你知道这大冬天的从床上爬起来多冷吗？你受伤以后被闻人接走倒是乐呵悠哉了，我呢！我天天上班好不容易才有个假期！”

    老王喷得唾沫星子横飞，老教授没接嘴，只唯唯诺诺点头赔不是，等到他把气发了个大概，才敢陪着小心说道：“我过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南科大实验室～”

    “还惦记着你那破实验室！砸那么多钱下去起点浪花了嘛？我可听你儿子说了，这几天你老是去烦他，要我说有那劲头倒腾你的破项目，不如当初好好关怀下家里人！”

    老教授把头埋得更低了，一言不发。

    “不是我说你，你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你怎么变成的今天这个样子？搞得狗撵人嫌，也就闻人那小子心好还愿意收容你！结果到现在心里还是没数！”

    老教授咽了口唾沫，说道：“王全德，我在南科大的实验室是我自己砸钱弄起来的，就算东西都没了，你们也不能封，更不能不准我进去。”

    他的声色沉沉，老王简直恨铁不成钢。

    “你！”他指着老教授的鼻子，本要继续和他掰扯，可话到一半却噎住。

    过了半晌，老王无奈叹气。

    “我真是受不了你！”

    “愣着干嘛？赶紧上车，我送你去看你那些破烂！”

    “我那些东西不是破烂！”老教授突然大吼，倔强的抬起了头。

    老王被他吼得一愣。

    “我那些…不是破烂～”老教授蔫了一般，又把头埋低。

    他拉开车门上车，不忘远远冲姜南挥手，示意他可以先回去。

    去往南科大的路上，老教授换了个对象，又开始碎碎念——

    “你们和军方合作那个项目，让程家来出资，真亏你们想得出来～”

    “钱不钱的倒是其次，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害死程爵的孙女吗？”

    “烂泥巴被派去南洋，是你家那位的意思？你们真的以为，用那些特种钢加工出来的工件，可以对付得了武人？”

    老王自始至终没搭理他半分。